自己房里赶。
边脱衣服边奔向床边,大咧咧就准备往榻上一横,被人用什么东西撑住了脊梁骨。
虎子一转身,看见一个人躺自己床上,拿扇骨戳着自己的后脊梁,天还没亮,黑蒙蒙的,虎子一惊,连忙跳开:“呀呀呀呀呀呀呀!什么东西在我床上!”
被窝里有个东西来回蠕动,好容易把脑袋钻出来,杨玉琳有些气闷:“吵什么吵,跟个小娘们似的……”
虎子一听就知道是杨玉琳:“好家伙,大半夜爬我床上来了?怎么?投怀送抱?想起哥哥的好来了?”
杨玉琳一个瓷枕砸过去,杨天虎急急扑上去接,险险地搂在怀里:“我的祖宗哎,这可是个宝贝,你今儿要是给我碎了,我爹能打断我的腿!”
杨玉琳被他吵得心烦:“杨天虎,你再多说一句——”
杨天虎知道他最不耐烦被人吵他睡觉,不待他说完,急急忙忙就回他:“得得得,祖宗您好好歇着,我走,我这就走。”
景福临半卧在榻上,被子里进了风,杨玉琳眯着眼,伸手一把搂住景福临脖子,将人拽进被子里,掖好,暖暖和和继续睡,梗在景福临心底里那一丝丝莫名的烦躁也因此瞬间就消弭了。
这一番动作流畅纯熟,看得杨天虎眼皮直跳,素日里不学无术的人,现下脑子里管不住地跳出“春宵苦短日高起”“芙蓉帐暖度春宵”之类的字眼来。
他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嗯,今儿个夜里累着了,看迷了眼,一定是这样……”
等杨天虎院子里的鸡实打实唱过三回,杨玉琳才舒舒服服伸个懒腰,拉着景福临去吃早点。
杨天虎一身霜色常服,用的是细软如棉的飞花缎,用银线刻色,再用米粒大小的真珠串绣团花,乍看素净寻常,实则豪奢无度,很衬他家大业大的身份……
面前摆着一笼蟹黄包并几碟Jing致点心,刚下了筷子还没吃到口,就被杨玉琳横刀夺了去,杨天虎仔仔细细看了一回跟在杨玉琳身后的景福临,面露踟蹰,但终究没问出口。
杨玉琳不管三七二十一,捞着东西就吃,一边吃着一边招呼景福临吃,杨天虎的早点被人抢了干净,只得吩咐厨房新做。
吃饱了揩揩嘴,杨玉琳问:“你爹呢?”
杨天虎尚饿着肚子,心里有些气不顺:“还不是今年轮到你们家做头人,我爹闲Cao心,早起晚归地就去你们家待着,开什么菜,用什么酒,糊什么灯笼纸,手把手地教。”
杨玉琳“哼”了一声:“可不是么,你们家连着三年做头,你爹恨不得再建三个院子,东南西北,好了,齐活了,整个镇上都管到了。”
杨天虎听着不是味儿:“嘿,怎么个意思?”
杨玉琳闲闲地喝茶:“没什么意思,夸你有这么个好爹,古道热肠,你爹那样大方侠义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小气鬼呢?”
杨天虎拍桌子:“我哪里小气了!我把我的床让给你睡!我还把我最喜欢的蟹黄包让给你吃!我哪里小气了!”
杨玉琳撇撇嘴:“啧啧,瞧瞧,瞧瞧,好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还值不得一笼蟹黄包,倒叫你生这样大的气。为了一笼蟹黄包!蟹黄包!想当年,我救你——”
杨天虎突然哀嚎一声:“啊啊啊!住嘴啊!”
扑上去掐杨玉琳的脖子:“你也晓得是从小一起长大!你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往日待你那样好,现在全喂了狗,说了不许提!不许提!你个死没良心的,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杨玉琳早跳开了,两个人闹作一团。
景福临把茶盅子一磕,杨天虎顿了手,杨玉琳“刺溜”蹿到景福临跟前:“皇……阿福,是不是闲得慌?我带你出去转转?”
景福临一脸冰渣子:“回去。”
杨玉琳苦了脸:“不能回去!回去就被他们抓着干活,累坏你了我可要心疼……”
景福临有些不高兴,他隐约察觉到,杨玉琳在这个虎子面前,与在自己面前,很有些不同,更活泼些了,还敢开玩笑了。
景福临知道是玩笑话,杨天虎却听得心惊rou跳,吓得都要吃手手了。哆哆嗦嗦指着杨玉琳,又指着景福临:“你,你们……”
杨玉琳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手一挥:“没错,这是我媳妇儿,他是女扮男装。好看吧?”
杨天虎瞪大了眼,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把景福临来回打量着,最后点点头:“好看。”
杨玉琳又问:“这么好看的媳妇儿,怎么能让他干活呢?你说对不对?”
杨天虎复又点点头:“对。”
杨玉琳再接再厉:“可别告诉我娘。”
杨天虎老老实实点头:“好。”
蟹黄包重新端上来,杨天虎自去桌边坐好,非礼勿视,专心吃包。
景福临皱了皱眉头:“他信了?”
杨玉琳捂着嘴笑个不停,点点头:“他信了。”
景福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