珣旁边。悄悄望了眼旁边这位二少爷,从衙门大牢回来后,容珣便闭门静养到现在,汤汤水水也灌了不少,看来是好多了。
“此事事关重大,官府那边我已派人打点,断不会泄露半句。在容家,除了我们三个长辈,也只有和珣儿知道。现在,我们也不打算瞒你了。你给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听好了。”
“是。”
自知事态严重,沈安淮也不敢怠慢,沉沉地低着头,手指紧张地扣在冰凉的地面上。接着,容老爷像是在说一件荒谬而难以启齿的怪诞传闻一般,将衙门调查的事件真相告诉了沈安淮,包括阿缪莎的真正死因,以为现在Yin差阳错维系在沈安淮与容珣二人之间的情蛊。
“事已至此,我决定只要我尚在人世一日,便会保你周全一日。他日我若西去,珣儿也自会礼待你。可你若是打什么歪主意,想以此来要挟我们容家,我们也自有对策。那种野女人做出来的东西,想破解,也不是毫无办法。希望你往后都能以珣儿为主,最好,不要娶亲。”
“是。如是这般,沈某人……也不会有半分邪念。”
“但愿如此。”
容家是否真的有办法解了阿缪莎做的蛊,沈安淮不知道。但他可以确定,现在的境地,老老实实待在容府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吃穿不愁,一世无忧,比在西坊贫民街混日子,或者在容府做一辈子工,都要好得多。
一夜雨声凉到梦,万荷叶上送秋来。
炎夏已逝,秋凉将至。暑气微消,秋意渐浓。本是令人惬意称心的清凉夜,沈安淮却总感觉别是一番滋味。
一入容府大院,便是曲折回廊。碎石小路旁是一方莲池,碧盘滚珠,清香袭人。池畔有八角重檐凉亭,青瓦立柱。
沈安淮经常在无眠的深夜,提一壶浓茶,来此对月而饮。现在没有锦衣玉食,也是有酒有rou,却总觉得再无当年的自在得意,即便有时容琋会来探望解闷,带些稀什物件来观赏把玩,问起缘由,沈安淮依旧守口如瓶。
比起不能说,更多的是此番心绪,不知从何说起。
低眉抬手,一盏佳茗尚未入口,却被人从身后拦了下来。沈安淮惊愕地回眸看去,竟是容珣立于身后。泼墨般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一双好看的眼眸弯成月牙,依旧像素日里那般笑着。他仅着一件墨色缎袍,袍内影影绰绰地露出白色绣竹叶纹亵衣,看似轻佻,却宛如月下仙子,如令人不敢亵渎。
容珣似乎很满意沈安淮地反应,笑意又多了几分,提起袖边,轻巧夺过刚盛满的那盏茶,毫不犹豫地呡了一大口。
“哎!我说二少爷,这虽然不是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样恐怕也不太合适吧?”
沈安淮愣愣地望着他,半晌才尴尬地脸一红,夺回茶盏。目光却不敢对上笑意盈眸的那人,只得提起青瓷茶壶,再次满上。
“有何不可。”
容珣笑着,索性坐在了对面的石凳上,单手托腮,玩味地望着避开自己目光的沈安淮。
“好好好,不过我这茶,可够不上二少爷的档次,你若不嫌弃,尽管喝去。”
沈安淮挥了挥手,将茶盏轻推了过去。
“你为何只饮茶,不喝酒呢?”
“喝不惯,沈某人向来滴酒不沾。”
“沈公子,你可曾觉得,与我性命相关,是个负担?”
不知容珣为何会突然提及此事。这段时间以来,虽然沈安淮还是与容琋相处的时间更多,容珣也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了,却从未正面提过。
“当然啦。哎,这辈子算是交代给你们容家了。”
沈安淮佯怒地拧了拧眉头,试探性地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容珣倒也真的没有生气,依旧托腮而笑,将刚才沈安淮推来的茶再次轻呷。
“可有心仪之人?”
“啊?没有。”
“或者,已经和哪家姑娘有婚约?”
“二少爷真会说笑,哪有姑娘看得上我这种一穷二白,孑然一身的?要说的话,我记得小时候,我们西坊好像有那么个小孩来着,名字不记得,好像还是个男孩。哎,反正就是哭啼啼地说要和我成亲,哈哈。这个算不算?”
听到这里,容珣忽然愣了一下,托腮的手缓缓放下,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沈安淮的话掷地有声,仿佛在他心口一击,敲醒了记忆里的过往。
真好。至少,他还有模糊的印象。
“算。”
容珣轻笑一声,玩味地看着努力开着玩笑,试着活跃气氛的沈安淮。他真是,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真好。
“像你们这种世家公子,可真是命好。就算不能自己做主,但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们。”
沈安淮说罢,见容珣倒也没什么少爷架子,就放松地转身倚在凉亭的柱子,将手伸向繁星皓月的夜空。像是在舒展腰身,又像是要抓住什么。
“我自会和我倾慕之人在一起。”
“李家小姐?”
“不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