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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养素在帅府中被关了五个月,时令已经入秋,借来的军装颇为厚重,恰好能遮掩住柔软的孕肚,秦统带着一点酒香凑近他,似乎是想要与他亲吻,被一把小巧的手枪抵在心口缓缓推开。
“留点风度,”周养素笑yinyin地说,“别叫人看了秦大帅的笑话。”
枪是关了保险上了膛的,周养素只要扣动扳机就能要了秦统的性命,但他似乎并没有这么做的打算,握枪的姿势更像调情。
秦统低头凝视他的恶犬片刻,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因此周养素头也不回地登上停在帅府门前的汽车,车灯劈开夜幕,在鸣笛声中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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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养素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去养素医院,请预约好的医生到实验室中等我。”
他的实验室中藏了一道暗门,门后是一间设施齐全的手术室,从一个月前开始每天消毒,更换药品与血袋预备使用,医生能在五分钟之内赶到,小周爷一露面就给他扣上麻醉面罩,麻翻在病床上。
周养素怀孕还不到七个月,器官畸形,肚里的崽子虽然有些狼性,能抢夺的养分有限,从他肚子里被抱出来的时候细弱得像只无毛瘦鼠,皮肤皱着,一块红一块粉。
妇科医生小心翼翼地接过幼崽,她剪短脐带的时候周养素在术中清醒,把正准备缝合外科医生下了一跳,正要呵斥麻醉医生加大剂量,就看到周养素对他摇了摇头。
小周爷虽然躺在床上被人开膛破肚,但心态好得很,监控显示的数据没有一点波动,医生也就暂时停下注射麻醉剂的动作,问道:“有什么需求吗?”
周养素偏头看了一眼被放进保温箱的小崽子,嘴唇动了下,轻声说:“能做切除术吗?”
他在术前两周做过一次X射线机机,医生看过片子,也和助手做过讨论,回答说:“如果你坚持的话,可以,但你必须保证能够卧床休息两个月。”
麻醉剂还在发挥作用,周养素睁不开眼,几乎已经再睡过去,声音也微不可闻:“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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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养素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手术室中的器材都已经收拾干净,只有淡淡的消毒水味,玻璃做的保温箱摆在他手边,一偏头就能看到四仰八叉地躺在无菌布上的小崽子,举着两只半个巴掌大的脚丫,睡得无忧无虑,直吐泡泡。
护士在一旁调配营养冲剂, 麻醉医生坐在窗台边写病历,看到他睁眼,放下病历本走过来,交代了一长串术后注意事项,给了他一瓶葡萄糖水喝。
晚上的时候孟子衷带着一个蒙面人进了手术室,蒙面人右脚有些跛,走路很慢,进来后也不管周养素,先去看保温箱中的小崽子。
孟子衷抱着胳膊站在床边问他:“小周爷要拿什么哄我为你再两个月的命?”
周养素想了想:“我从秦统手里讹了一个营的军火。”
孟子衷:“分我一半?”
周养素改口说:“我被秦大帅当金丝雀养的时候,从他手中讨来一营军火。”他笑道,“老同学同我合作,难道只图眼前这点小利?”
小周爷用肚里的崽子空手套白狼,套来秦统不止,还要再赚孟子衷两个月白工,孟子衷也笑道:“小周爷当真是个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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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衷骂骂咧咧地出了手术室,顺手抓走了无所事事的麻醉医生,他带来那人才摘下围巾和帽子,露出一张不怒自威、与周养素有几分神似的面容,赫然是传闻中已死的周见深。
周养素毫不惊讶,客气道:“父亲。”
周见深说:“我倒没想到你那不男不女的母亲生的崽子看着有个丈夫腔子,也还是个上赶着给人日逼的贱性子。”
周养素好商量得很:“那您再生一个会日旁人逼的?”
周见深真心疼爱过周养素,他叛逆夺权,奇差一招,也只是赶出家门,没要他性命,周养朴已经成了废人,周养素自然要给他养老送终,骂他两句不痛不痒,也不放在心上,指了指保养箱里的小崽子:“我给他取了个小名,叫细狼,爸爸赏脸给他取个大名?”
小崽子本就有些营养不良,又不足月,瞧着就是不怎么健康的模样,取个贱点的小名好养活。周见深来前翻了半天字典,从兜里摸出一把字条,让周养素抽一张出来。
周养素拿了最上面一张,展开后上面写着“维晏”二字,他把纸条一丢:“河清海晏,时和岁丰,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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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养素在医院躺了两个月,一点没有耽误春帮和孟子衷的动作,春帮新抢了几块地皮建工厂建烟馆建夜总会,孟子衷则接着卿云勋章的势从银行贷款,收购了三家医院,算时间怀胎九月,秦统终于按捺不住地登门来。
周养素还是在实验室中见了他,穿着白服坐在椅上烤火,秦统一进门就热得脱了两件衣服。
“细狼在保温箱中,进去一次要消毒很久,就不耽误大帅时间了,”周养素说,“您来得是时候,这两天胸有些胀,正想着请大帅来帮忙揉一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