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哥,咱们下次去哪玩呀?”
坐在大厅沙发上等人的柳沉闻声放下手中杂志,循声看去。前台站着一对黏在一起的情侣,他对此兴趣淡淡,刚准备垂下眼收回目光时,那个高大的男人侧过了脸。
柳沉面色一暗。他记忆力极佳,立刻认出这人曾出现在小讲师家客厅拜访的合照上。相框里二人牵着手看向镜头,许知礼笑得格外温柔。
“想有下次?”高个子男人调笑着掐了把怀中人腰侧,“或许下周末……如果有空的话,小灿……咱们老地方见?”
被称作小灿的猫眼双性鼓起嘴巴撒娇,“欸——可是平哥……”
“徐灿。”
双性青年便不甘地瘪瘪嘴,软声说:“那好吧……平哥要是想我了,随时电话~”
话音刚落,他脚尖点起,亲了一口对方侧脸,又恋恋不舍抛了个飞吻后才悠悠走掉。
柳沉冷笑出声,杂志丢在茶几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张平扫码付钱时还看过来一眼,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摔杂志的自己。
他是没注意到,大堂经理可是看得不能再清晰了。传闻中雷厉风行的新任当家小柳总来酒店视察,整个酒店都提起十八个心,上上下下准备了许久,生怕有哪点触怒这位目前还不知深浅的总裁。
现在是怎么回事,难道从大堂开始就碰了柳总雷点吗?
“没事。”
柳沉也清楚刚刚那一瞬是自己情绪失控,只是一想起许老师此刻正在家里孤零零地待着,他等待的伴侣却在外面抱着人调情。
他就会生出把渣男的头当成杂志狠狠往大理石桌面上拍的念头。
男人深呼一口气,想起弟弟提过这家酒店的饭菜不错,便询问着大堂经理定了四个菜。
电影看到一半时,许知礼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靠在沙发背上翻看消息。
张平又说今天不回家,去谈客户。
他已经忘记这是第多少次了,木着一张脸回复后疲惫地抬起小臂盖住双眼。
真累。
连续上半天大课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提不起力气。事到如今许知礼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他继续这段感情。面对张平主动又热烈的追求,他确实是不知所措的。一个人孤独惯了,生命中有另个人闯入时,反而会很不适应。
然而当他习惯甚至开始沉溺于这段感情中时,张平似乎过厌这种平淡无趣的生活,冷静地抽身而出,只留他一人在其中。
许知礼窝在沙发里漫无目的地想,这种同居过着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一开始见面多一些,现在他们一周都说不上十句话。
这是正常情侣该有的交流频率吗?
他们是不是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
可如今许知礼甚至提不起力气拨给张平一个电话。他像是被抽空了一切,连灵魂都浮在半空中漂流游荡。
“嗡——”
这次是电话,不是张平,居然是柳沉。
“许老师。”柳沉似乎在车里,声音格外清晰动听,“你吃饭了吗?”
许知礼坐起身回道,“还没。”
“有人推荐了一家酒店的饭菜,我一不小心点多了,许老师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可以吗?我还欠你一顿饭呢。”
对了,是还有这回事。
“好。”冰冷的心逐渐回温,连带身体的僵硬和疲惫也舒缓许多,他继续道,“时间不早了,喝一点红酒吧。”
说来也是赶巧,这位蹭课的柳同学租住的新房刚好就在隔壁,一来二去帮忙、带饭、串门,二人很快熟识起来。柳沉看起来不好接近的模样,其实情商很高,孤男寡双共处一室,冷场尴尬也是很正常的情况。
然而他们却没有一次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不是拥有丰富智慧,就是见识广阔,交谈起来仿佛相识多年默契在心的友人。更何况柳沉彬彬有礼,从不会有半点出格举动……
“老师,晚上好。”
柳沉见他开门,唇角微扬。脱掉那身冰冰冷的外壳,那双桃花眼愈加显眼,似是含了一汪深潭,温柔又深情。
柳沉真的很好,但只能做学生,或者朋友。许知礼接过饭菜,放到桌上。
“怎么买了这么多?”见饭菜还冒着热气,他连忙拿出碟子来盛,菜色荤素搭配,最后男人楞是从袋子里端出一盅汤。
对方挽起袖子,先盛了一碗给他,“喝点热乎的,今天降温了。”
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许知礼就裹着那薄薄的毯子在沙发上坐了大半天。捧着一碗温度恰到好处的烫,他透过迷蒙水雾,直直地望向柳沉。
他的心猛然一颤,指尖剧烈一缩,险些没拿住碗。
“小心!”对方比他更快一步执住汤碗,轻轻放在桌子上,“不舒服吗?怎么魂不守舍的。”
“是有点……恍神。”他勉强扯了个理由。
不能这样的。
他坐在椅子上狠狠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