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云一觉睡到了中午,他浑身都难受,腰酸背痛的,身下昨天被司武咬的那个印子还很疼。
他爬起来摸到手机,打开屏幕,十几个未接电话。睡眼惺忪的还没来得及看是谁,那边新的一个电话又打过来了。
“喂?”
“喂您好,我是分区公安的,请问是司武的家属吗?他昨晚打架斗殴被送过来了,您方便来接一下他吗?”
梅云一下醒了。
他昨天说的那报警包假没真的,主要目的就是唬住他们俩换个清净。
司武咋真进局子去了?!
梅云这会也睡不着了,他爬起来换衣服洗漱,又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消息。辛昱凌给他发了好些安抚的话,司武估计被收了手机,连于悠都过来掺和一脚,说想给他送点家乡的年货。
事情究竟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梅云一直在想,到底是他犯啥事儿了惩罚他,还是他梅云老倒霉蛋运气就是这么背,就不能让他过安生日子。
累了,真的累了。
梅云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件羽绒服,里头是件打底衫,啥也遮不住,外头还特不长眼色地下起了雪。
人到局子的时候已经快没了,他进门让暖气熏得一懵,好久才看见里头坐在窗口边上正在挨训的司武。
“来了啊,小伙子,你回去千万把你哥看好了,他这认错态度挺好的,就是脾气太爆,回去抄抄经,念念佛,哈。”
梅云说了句谢谢,把人直接牵走了。
司武跟在他后头,像个做错了事儿的小孩,梅云摸着他手也冰,他身上就一件薄夹克,在这雪里哪挨得住冻。
梅云还是心软了,他把司武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
“梅梅。”司武解释说,“辛昱凌把我搞进来的,我手机也落你家了,我自己没钱回去。”
我信你个鬼。梅云心说,拽着他走得飞快。
“回去自己熬姜汤,我待会给你买个地铁单程票。”梅云说。
“梅梅,我会炸厨房的。”司武说。
“炸几次就会了。”梅云冷血无情地说,“手机我给你同城快递寄过去,以后别来找我了。”
“你要接受辛昱凌吗?”
梅云步子一顿,摇了摇头:“我接受谁都不公平,所以我都不要了,你俩各回各家,都别来打扰我。”
司武一听急了:“那不行,那没人照顾你。”
梅云抬起眼来瞄他:“我接受他,你干吗?”
司武摇了摇头:“不干。”
梅云一个白眼翻上天,懒得跟他唠了。
人送到地铁站,司武一步三回头,梅云拿着手机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梅云家步行离这十五分钟,梅云给他买的票在三号线终点站,从这就分开了。饶是司武这么死缠烂打,看见梅云这个淡漠的态度,一下心疼了。
心疼梅云,也心疼他自己。
他终于感觉到了失去的那几年是一道鸿沟,隔在两人之间,无论他怎么弥补也补不上。
梅云再也不会跨越千难万险为他而来了。
司武把头埋进帽兜里,他两手捂着脸,一只手热,一只手是冰的。热的那边是梅云握着捂的,这会却比另一边更凉,直接凉到了他心里。
梅云,梅云,梅云啊。
走出站的梅云仰头望着雪,鹅毛那么大的雪团落在他脸上,一下就化了,冰冰凉凉的变成流下了的水珠。
他很久没纯粹地为什么事哭了,大多时候都是借着酒意和快感宣泄,这下只剩下了无尽的苦闷。
都怪他,都怪他。要不是梅云自己管不住身子,哪里会招惹他们,哪里会害这么多人伤心。
他们都值得更好的人,他们应该站在阳光下,温柔地拥抱这个世界,而不是随着他这个已经腐烂的人一起下沉,没入无光的地底。
喜欢最不值钱了,轻飘飘地两嘴皮一碰,说出来的话是喜欢,接的吻是喜欢,意乱情迷的口交也是喜欢。
可这些都不能让他安心,不能在他最空洞最无助的时候拥抱住他,告诉他不用怕。
另类的身体不用怕,无法沉淀的感情也不用怕,他永远做自己,永远是最特别最独一无二的人,永远有人爱他。
从没有人这么告诉他。
梅云现在什么也不想要了,雪落在他脸上,鼻子冻得没了知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哭,雪水滑下来的感觉和眼泪太像了,被风那么一吹,轻飘飘的来,轻飘飘的走。
他什么也不要了,别再伤害别人了。
回到家的时候大门开着,玄关的鞋柜上放着一串钥匙,厨房里有动静,梅云脱下落满雪的外衣,他走进厨房,抱住了没来得及系围裙的辛昱凌。
“哥。”他叫了一声。
辛昱凌想说话,才到嘴边,又被他这一声堵回去了。
很多年以前,他刚刚遇见梅云的时候,他就是让梅云这么叫他的。那时候他不想和梅云有太深的瓜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