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航班上梅云从头睡到了尾,辛昱凌今天来借机,司武带狗打疫苗,约了在家集合。
梅云都没说话,他们仨像约好了似的,从头到尾安排得明明白白。
回到家辛昱凌已经把食材全备好了,不多久就能开饭。米饭煮了四人份,于悠帮他装饭端菜,梅云就在外面当甩手掌柜。
这哥俩不知道怎么发展的友情,反正梅云看着是和和睦睦的。
其实梅云如果拿他俩随便谁的手机看看就能知道,聊天框里全是各种简单或复杂的课程教学。
至于什么课嘛,呃……嗯。
懂的都懂。
辛昱凌打着自个的小算盘,就算最后真要分享梅云吧,跟于悠也比跟司武好。那种光长个子不长脑的家伙,呆在梅云身边经年累月都得被他气短命了。
短命几分钟也是短命。
他对司武相当又意见,司武对他也一个样,他抱着狗来的时候特地带了点儿梅云好久没吃的煎包,厨房里辛昱凌看见,一下子不高兴了。
“他现在肠胃弱,吃这么油的你是盼着他拉肚子?”辛昱凌呛道。
司武也不高兴了:“他出去这么久,我买两个给他解解馋,又不多吃。”
梅云头开始疼了,还不等他说话呢,于悠却跑出来打圆场了:“俩哥,今天汤里有白萝卜,解腻的,待会给云云多装点就行了。”
“我不吃白萝卜!”梅云扬声道。
他一下把火力吸走了,俩主炮很快没了干架的意思,一个钻进厨房,一个抱着狗钻到了梅云身边。
一餐饭吃完,梅云在客堂里转来转去地消食,于悠却把他签到房间里,打开了一个搁在床边的盒子。
“后天有个晚宴,何导应该会带你去,礼服我给你准备好了,保姆车和化妆师那天会先过来。”
于悠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个绒布盒子,梅云吓了一跳,下意识一缩。就见他打开盖子,里面放着两枚镶钻的金色领针。
“这个是我自己的东西,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于悠低下头说。
梅云拍了拍他的脑袋,把东西接下来:“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求婚了。”
“我要是真跟你求婚呢?”于悠忽然问,“你会答应吗?”
梅云顿了一下,他望着摆在床上的礼服,一时说不出话来。于悠是真的把最温柔最周密的爱都给了他,小心翼翼、无微不至。
可他没办法全心回应,他连果断的拒绝都做得很失败。
他们还年轻,尚且可以像这样不明不白地苟且度日。可是等到三十岁、四十岁呢?
人毕竟不是完全由本能组成的原始动物,每个人都有情感需求、渴望稳定的亲密关系,这些无可厚非,天经地义。
但选择了他就注定不会得到他的回应,他们随时能够在玩累了之后抽身离开,留下梅云独自一人。像是候鸟注定要飞离温暖的南部海湾,喜好冷水的沙丁鱼群游向厄加勒斯浅滩。
梅云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相对应的,他们也不属于梅云。
这些话梅云没有告诉任何人,全都深深地埋在他心底,让他看起来无比平和从容,然后简单地把偶尔出现的悸动抚平。
人太清醒有时候会很痛苦,梅云现在才理解了当年的辛昱凌,还有司武,甚至包括从前与他不熟的于悠。
他是这些人冲动之下的盲目选择,而不是他们最坚定的、不顾一切的唯一。
都是成年人了,还是要麻木一点,才不至于伤心得太厉害。
大家都有事,夜里没人留宿,把一整张大床留给了梅云好好休息。梅云独自窝在被子里,没有开空调他也不觉得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的他像在烧,有人往火里添柴,有人往火里浇水。火还是那团火,并没有变大或变小,围绕在他身旁,没有始终地烧。
他还有多少心血拿来煎熬,这火就能烧多久,直到最后把他烧成一捧灰,无情地埋进土里。
我要当一颗梨树,梅云心想。虽然梨子他不喜欢吃,但梨花很漂亮。他从土壤里来到叶间化成一滴露水滴下,漂泊无依,被金gui子和飞蛾踩碎,变成许多许多小瓣。
我是在赎罪吧,梅云心想。这样能让他好受一些,他终于能弥补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为他伤过心的树叶、水滴和甲虫。
所以他既不是水珠,也不是泥土,那他是什么呢?
梅云是什么呢?
直到一觉醒来,梅云都没能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个浅层梦境应该就发生在他醒来之前的几分钟,梅云脑袋下的枕头还是shi的。
他哭了?
明明没有什么伤心事,也没有谁惹他不开心,梅云就是感觉眼窝酸了,泪一个劲地往外流,怎么也止不住。
他才发现自己希望于悠拿着的是戒指盒。即便他无法接受也无法回应,他发现自己贪婪地渴求他们的爱。
即便没有肢体碰触,只是一个眼神交流也好,或者是写在便利贴上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