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沉浸到自己这一季的概念图里,正专注地琢磨着每一系列相应的解说词,听到身边的动静,头也不回地低声问:“你醒了,吵到你了?”
孙海洋在他身后看了眼电脑屏幕,发现贺晓年已经没在软件上画图了,而是正在修改一张看起来花里胡哨的PPT。
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凑到贺晓年身边,指着PPT上的男式卫衣图说,“这是你这次的设计?”
贺晓年回头瞅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这是概念图,款式图要等讨论以后才能出来,但这一季我大概定的是这种风格吧!”
孙海洋不再吭声,他挨在贺晓年身边看着这张所谓的概念图。图上是一件款式简单的黑色卫衣,其他地方设计得都很简洁干净,只在左下角位置画着一个半身的小孩儿,小孩儿仰着脑袋,两只小手向两边伸出,两边各有一只大人的手,拉住他的小手。
孙海洋左看右看,总觉得这个画面有点儿说不上来的别扭,“哥,你这季的设计怎么跟你以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啊?”
贺晓年手里哒哒哒的鼠标不响了,他扔下鼠标,单手撑着下巴对着电脑想了会儿,回头看了眼孙海洋:“嗯,是不一样!这一季我想做个亲子系列,走轻松活泼风,接地气点儿的!”
说完,他似有非无地瞟了孙海洋一眼,轻声说:“你观察还挺仔细,你知道我以前什么风格么?”
孙海洋被他这一眼瞟得有点儿发飘,他不自在地弓了弓腰,嘟哝道:“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以前的设计都挺高逼格的,挺酷的那种呗!”
贺晓年对着电脑,低着脑袋,弯了弯嘴角,“呵,你还……挺了解我!不过这次不一样了,市场喜欢活泼温情的,我的风格也得改改。”
孙海洋挠了挠后脑勺,他心里总是有点儿毛愣,不敢再去看贺晓年,只得把眼睛的焦距重新对准屏幕上的卫衣。
越看,就越觉得别扭,最后实在忍不住,他又皱起了眉头:“哥,你真觉得你走的是轻松风吗,我怎么觉得是惊悚悬疑风呢?”
“啊,啊?”贺晓年心里正莫名其妙地美着呢,听到孙海洋这话,愣住了,他把图片单独放大,仔细看了又看,疑惑地说,“怎么会是惊悚悬疑风呢?这小孩儿多可爱,我照着小宝的样子画的,拉着爸爸妈妈的手,一家三口手拉手温馨的感觉……”
他越说,声音越小,到后面就直接说不出话了。这么放大了仔细盯着画面看,你别说,就像海洋说的那样,还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细思极恐啊,哥!”孙海洋看了半天,这回有点儿自信了,大胆提出自己的看法,他手照着画面比划着,“你看,像不像小孩儿的爸爸妈妈要离婚,一人拉着一只孩子的手,正抢孩子呢!”
“我……,靠……”贺晓年被孙海洋的形容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他把电脑横竖颠倒着看了两遍,越看越觉得这画面还就像俩大人当街抢孩子呢,连小孩儿脸上灿烂的笑容看着都有些惨烈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
他盯着屏幕目瞪口呆了半天,突然灰心了,把电脑桌往前一踹,垂头丧气地倚回到床头,“唉!这种儿科风我还真驾驭不了,这都是我第三版草图了!”
他靠在床头望着窗外一脸丧气,孙海洋在旁边也呆呆地不知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他期期艾艾凑过去,用肩膀顶了顶贺晓年的肩,“哥,你别灰心,这也就是刚转型不太适应,你再多设计两版就好了!”
想了想,又说:“你不知道,其实我都可羡慕你了,那么有才,就你设计的那个’道’的T恤,我哥们儿都说牛逼,都想弄一件穿呢!”
贺晓年斜着瞅了他一眼,孙海洋也扭着脖子特别真诚地看着他,“我没骗你,真的,就是太贵了,我们都买不起!”
贺晓年被这句话说乐了,“那你这件衣服哪来的?我看你还有好几件我设计的衣服,看着也不像盗版的啊!”
孙海洋“嘿嘿”乐了两声,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
贺晓年得了孙海洋朴实无华毫无内涵的安慰后,好像油箱里加了半桶油似的,突然来了劲,把踹开的小桌板又勾了回来,打开画图软件重新构思草图。
孙海洋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看了会儿,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起身到贺晓年桌上找出来一本素描纸,拿着铅笔在上面开始唰唰唰地画。
两个人各自忙乎了半天,贺晓年这才意识到身边有铅笔唰唰唰的声音,他探过头来,在孙海洋的素描本上看了一眼,乐了,“这是什么,我的世界里小人们开运动会?”
孙海洋在画本上画了一堆小人,都是三个三个挨在一起,而且能看出来是两个大的中间夹个小的。这些小人线条都非常简单,有的圆头圆脑圆胳膊圆腿儿,有的方头方脑细胳膊细腿,看着就跟我的世界里的小白一个德行。
孙海洋不好意思了,他挠挠脑袋,“啊,我就是吧,就是觉得,你要在衣服上设计个一家三口的感觉,我觉得,就用这种卡通小人的感觉会比较好,你把人脸画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