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哥,别画了!”他在身后叫了一声,“咱俩聊聊!”
贺晓年放下了手里的鼠标,身子懒懒的靠到椅背上,扭动两下脖子。
然后他慢吞吞地转过身子,看着孙海洋,“聊什么?”
贺晓年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疲惫,眼睛不像白天那么有神采,有些发红,也不知是不是电脑看多了的缘故,他嘴角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孙海洋分辨不清,他这是幸灾乐祸,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他沉思了片刻,开口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做什么了?”贺晓年问。
“别装孙子,你知道!就那束花,你干嘛让我买那束花?”
贺晓年低头开始揉搓脸颊,他的肩膀忍不住的抽动两下,松开手时,脸上的笑意已经掩饰不住了。
“怎么样,小李老师喜欢你的花吗?”他憋着笑问。
孙海洋的怒火被再次勾了起来,“不是,你多大个人了,怎么这么无聊!你知道今天那广场上多少人去跳舞吗?我他妈脸都丢尽了!”
他越说越怒,到最后喊了起来,脖子都爆出一条青筋。
贺晓年一听这话,更加乐的快喘不上气了,他边笑边说:“那花怎么不好了,我觉得挺好啊,颜色特别,还是个渐变色,花朵也新鲜,等小李老师表演完,你正好捧着一束鲜花送给她,那么多人看着呢,她多有面儿!”
孙海洋盯着贺晓年那张被笑憋得发紫的脸,拿鼻子哼了一声,“有面儿?就凭那束月季?!!!”
“噗!”贺晓年忍不住,终于笑出了声。
“你!”孙海洋腾一下站了起来,怒目瞪着他。
贺晓年笑了一会儿,终于不再笑了,他脸上的表情渐渐淡下来,也不看孙海洋,垂着眼皮懒洋洋地说:“哦,那怎么着,小李老师嫌弃你的月季了?所以你们就没下文了?”
贺晓年说这话时听上去带着点儿鼻音,声音凉凉的,淡淡的,好似已经很疲倦了,孙海洋突然感到一阵烦躁,烦躁的连生气这件事都变的不重要了。
他也不说话,在原地又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又低头把身上那件贺晓年借他的外套脱下来,放到床上:“这衣服,给你搁这儿了!”
贺晓年终于抬起眼皮,看了眼床上的衣服,他犹豫了片刻,低声说:“这衣服,要不,你就先穿着吧,我看你也没带几件外套来!”
“不了!我明天上午回家取衣服,到时就有的穿了!”
房间里又寂静了,贺晓年不再吭声,孙海洋想再聊点儿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沉默了一会儿,耸了耸肩,“那我,先去洗漱了!”
……
卫生间里水声淙淙,孙海洋把脑袋埋在淋浴头下的水帘里,让热水狠狠冲刷自己一身的凉气。
水温调的有点儿高,冲了二十分钟的淋浴后,他的皮肤开始发红、疼痛。
他慢慢关掉了开关,脸贴到磁砖墙上缓了缓。
突然就感觉到有点儿累,很奇怪,感觉这一天也没干点儿什么正经事,比起自己以前送外卖的差事,简直轻松到悠闲了,竟然会觉得疲惫。
人果然是,不能□□逸,安逸的久了,就经不起一点折腾了。
谈恋爱也是,不能空窗时间太长,老不去谈恋爱,想谈的时候连怎么去喜欢人的感觉都找不到了。
就连今天被小李老师的同伴当众笑话,就连小李老师看着自己的不乐意的眼神,都不能让自己慌张忐忑了。
竟然还能松口气,觉得这下可算是省事了!
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自己还这么年轻,难道就这样一辈子窝在贺晓年家的这个温暖的壳里,没心没肺地当只软踏踏的蜗牛?!!
孙海洋的脸被墙压得都快变形了,他咬了咬嘴唇,握起拳头砸了一下墙。
……
他连洗澡带刷牙带发呆的,在卫生间里耽误的时间有点儿长,过了快四十分钟,才磨磨蹭蹭从里面出来。
一推开门,就险些撞到倚在门边上的贺晓年。
“我艹,你,给我看大门呢这是!”孙海洋惊得小声喊了一嗓子。
贺晓年也不知在外面等了他多长时间,身子斜斜倚在墙上,头耷拉着,好像已经睡着了。
听到他的叫声,才茫茫然抬起头,恍惚地盯着他的脸。
“哦,你洗完了?”他带着鼻音哝哝地问。
“啊,是,洗完了!”孙海洋莫名其妙答,他看了看一脸困倦的贺晓年,立即反应过来了,“啊,你是不是要上厕所啊?我艹,没憋坏你吧?”
贺晓年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任何被憋过的痕迹。
他默默地盯着孙海洋,直到把孙海洋看得都想转身躲回卫生间了,才轻轻地说:“海洋,对不起,我明天再帮你买束红玫瑰吧,99朵那种,让快递帮你送到幼儿园去!”
“……”孙海洋。
一股酸酸的、又夹杂着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