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周围的人对徐文竹的评价并不坏啊。
纪云开胸口一刺,他无声地张了张嘴,旋即僵硬地点头,继而摇头。
他此时此刻倒宁愿徐文竹有什么恶习了,那样他还能态度坚决阻止她点头同意。然而事实上,他并没有发现徐文竹有什么不当的地方。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月明皱眉。
纪云开一字一字,声音极轻:“卿卿,我不希望你嫁给他。你别答应好不好?”
他眸黑如玉,静静地凝视着她,眸中隐约可见恳求与哀伤。
他知道这话苍白无力,他毫无资格和立场要求他这么做。但一想到她会成为别人的妻子,他心里就刺得慌。
周月明一瞬的呆滞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的心似乎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她双目圆睁,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纪云开,你……”她声音渐低,慌乱而无措:“总要有个理由吧?”
她隐隐能猜到是为了什么,但她却不想也不敢深想下去。
她以为失去记忆的纪云开和他生前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周月明不等他回答,就语气生硬,匆忙说道:“纪云开,这是我的事情。”
她不能听他把理由说出来。
纪云开眸中的亮光顷刻间黯淡下来,他双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但他仍执拗地望着她。
周月明偏过视线,不与他对视,心中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她低下头,继续拿起笔,毫无章法地在纸上写写画画。她知道纪云开还在,但是从始至终,她都没再看他一眼。
直到纸张上密密麻麻,再无一丝空隙,她才懊恼地放下笔。
纪云开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房间里安安静静。
周月明从杂乱的涂鸦中,竟发现几个纪云开的名字,她心中越发懊恼,干脆将纸团成一团丢弃掉。
接连两日,周月明都没再见到纪云开。
她努力忽视掉心头的异样,和之前一样度日。然而也许是存了心事,她夜间总睡不好,导致白天Jing神也有些不济。眼圈上也出现一点青黑,敷粉后才压了下去。
周绍元看见妹妹后,眼中闪过诧异,悄声道:“怎么了?没睡好?”
“嗯。”周月明点一点头。
“是我那天的话,让你为难了吗?”周绍元思忖。他定一定神,“如果你对他没有其他想法,那也就算了。没必要因为我的一番话,愁得睡不着觉。”
周月明秀眉微皱:“也不是啊……”
她也不清楚她的愁绪究竟是不是因为兄长的建议。她咬了咬牙,决定摒弃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她抬头看着兄长,轻声道:“哥,我听你的。”
反正她也不像表姐薛蓁蓁那样有想嫁的人,既是如此,为什么不听从兄长的建议,找一个靠谱的郎君呢?
而且,她也不讨厌徐家表哥。
周绍元有些哭笑不得,听说去年父亲想把妹妹许给纪云开时,她强烈反对,为此不惜以性命想要挟。后来谢家来提亲,她也态度坚决,不肯同意。如今提到徐文竹,她既然犹豫,那其实也说明她有松动之意。
大约是姑娘家脸皮薄吧。
“不说这些,我过几天生辰。”周绍元岔开了话题。
周月明轻笑:“我知道呢。”
兄长的生辰,她一直记得的。
周绍元生辰,他的几个好友在安远侯府小聚,徐文竹也在侧。
待众人散去后,徐文竹佯做无意问道:“那鱼戏莲花,卿卿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周绍元失笑。上元节过后,徐文竹每每见他,都要把话题拐到卿卿上。这份小心思,可瞒不了他。
“咱们不是说好了,卿卿如果想赏玩,就给她赏玩吗?”徐文竹有点急了。
周绍元忍着笑意:“是啊,可是她也没说赏玩啊。”他停顿了一下,慢条斯理:“园子里的迎春花开了,她最近时常去看。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徐文竹闻言眼睛一亮,他咳嗽一声,尽量神情如常:“迎春花么?正好可以入画。”
兄长和徐文竹一起走过来时,周月明正百无聊赖坐在八角玲珑亭里。
一抬眼看见他们,她莫名紧张起来,低头看桌面的棋盘。
他们越走越近,她将心一横,站起身来,低头问好:“哥,徐表哥。”
徐文竹远远地看到她,心跳不由自主地乱了几拍。
她一身嫩黄衣衫,俏生生站在那里,仿若迎风舞动的迎春花,让他的心也跟着一晃一晃的。他“嗯”了一声,回之以礼:“卿卿。”
他如今已经记准她的名字了,但是比起“月明”,他更喜欢“卿卿”这个称呼。
他喜欢这种暗暗的亲密。
周绍元视线微转:“卿卿,正好你这边有棋,咱们手谈一局如何?”
周月明知道,这大概是兄长所谓的多给他们创造接触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