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又浅又长是真的睡得正沉,连他进来居然都没有被惊动。
柳莺和莫言正跪坐在不远处,规规矩矩的似是在等他回来。一见他回来就立刻迎上去:“皇上。”
任极随意点点头,莫言问道:“皇上,晚膳还热着,现在要取来用吗?”
“不必,在外面已经用过了。”
“那奴婢伺候皇上更衣擦身,这就去取热水来。”行军路上并不是处处都水源充足,在不能沐浴的情况下,也只能将就将就了。
莫言去端热水,柳莺走过来帮他解衣,看他的眼神总往莫纪寒那里看,思量片刻轻声说道:“回皇上,奴婢们见莫将军脸色很差,所以就请随军的杜太医在他的汤药里加了些安神的药材。”
任极眼神复杂的看了柳莺一眼,没有作声,心里却道说的这些关我什么事?!
想要训斥,却发现自己居然对柳莺他却实在是骂不出一个字来,心里顿觉懊恼非常,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柳莺不知任极心里想法,却被他的神情给吓了一跳,心里后悔不迭,腿一软就跪下去:“奴婢该死,奴婢多嘴了。”
看她又在浑身发抖,任极忍住摸脸的冲动,难道自己的现在的表情又很可怕?不由自主又瞥过莫纪寒一眼,他凭什么能让自己这么反常!
看柳莺还在地上发抖,“起来吧,以后管住自己的嘴。”
“是是,奴婢遵旨,奴婢谢恩。”
莫言将热水端进来时柳莺刚从地上起来,努力稳着手将任极已经脱了一半的外衣解下来,将唇咬得紧紧的,生怕漏出一个音。
两人伺候着任极擦完身子就被他遣出来,莫言早见柳莺神色不对,一听见任极的吩咐赶紧的拉着她就走,想要问问出了什么事。
坐在榻上,任极觉得安神药实在是个好东西,至少不用看到那双让自己心神不明的眼睛。随意靠着软枕头,他越想越觉得奇怪,怎么自己当初就非要带上他呢?就是要带,后宫那么多妃子,挑哪一个也比他好啊。
后面的路程很平稳,自那夜之后,再没有发现刺客的踪迹,就算龙辇上的气氛再沉闷,也按照预定于一月后抵达了边境转运的重镇——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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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已融融,绿草新花香风盈鼻,月色明亮,这样的夜晚怎么说都是让人心情愉快的,可倚坐在花园中的丽人却敛着双眉目现轻愁。
若樱拿着一件织锦大衣走进去,轻声道:“娘娘,晚间风凉,加件衣服吧。现在夜也深了,要不,先去歇歇?”
董若羲轻抚着若樱披在她身上的大衣:“若樱,你说,皇上究竟在想什么?亲征不点妃侍侧也就罢了,怎么出发前连看也不来看一眼,三天哪,就这么走了。”
若樱将她扶起来往殿内走:“圣心难测,娘娘,皇上在想什么我们猜不出来也不应该猜,只要睁着眼睛看着就好了。”
“娘娘,皇上没上我们这来,可也没去别家妃嫔那,不是么?再说军国大事,自然也不讲儿女私情的时候。”
董贞妃进了殿内顺手就将那大衣给脱了,从在软榻上接过若樱递来的安神茶,还是愁容不展:“便是这样才更不对,他最近招我招得勤,本以为真是得了眷顾,哪知道在出宫前竟不来,岂非说明我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是与从前一般?”
说着说着茶也没心思喝了,又搁回若樱手里:“现在宫里多少人巴巴的看着,就想从我手里多抢些机会。这可倒好,不但机会给她们找着,还平白拣着了笑话。若樱,我不瞒你,我真是怕了,当初的疯言疯语要是再来一回,那还不如吊上三尺白绫来得利落。”
若樱只觉得很有些头疼,只因自家娘娘说得在理,这后宫虽说只是一群女人,却是虎狼之地,稍一不慎便是尸骨不存,早几天的赵珍妃便是最好的例子。
身家显赫怎样,模样漂亮又怎样,这世上没什么真正牢不可破的靠山,想要往上还是得靠自己一步步往上爬,没人能帮。
皇上大概是天底下最多人算计的人物,也因为这样所以他也是最难算计的人物,若不是赵家做得太明显,现在赵大人还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而不是草席一卷无人收尸的白骨,赵珍妃也不会变成一个半痴半癫的疯婆子。
对于赵家那次的手段,出事后便从以前服侍赵珍妃的几个婢子口中传了出来,若樱自然是听得真真的。
那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太不懂遮掩,怕是赵家自以为位高权重所以不屑掩饰,反而想以此为挟。他却忘了自己的权力地位都是谁给的,而一个能在一年之内肃清内乱登基,甚至领兵反扑敌国的皇帝,会是好相与的角色么?
得到身体或是怀孕都只是下下策,最重要的是得到心。
若樱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主子,皇上的心也分很多种,唯一最有可能得到的是他的信任,但绝不可能是爱,可是她的娘娘,会明白么?
董贞妃完全不知若樱正心念电转,自拉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