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医伤,又瞧瞧任极的脸色,暗骂自己老糊涂,回道:“老臣遵旨。”
任极转身又回头看过那几株在山风中轻轻摇曳的小草,这才甩袖离开。等回到休息处,莫纪寒已经醒了过来,任极自知自己并未用多少内力,是以也不习惯,见莫言正在一旁相陪,柳莺则在生火准备做饭,也没有再说什么,径自去找越宁。
莫纪寒则是在任极来时勉强掩住一脸惊讶,待他走后问道:“小莫,你刚刚说什么?你说这里是哪里?”
小莫盯着任极直到他走远才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道:“大哥,还记得以前我对你说过的吧?我们这一路都在往滇地走,现在已经是在‘五老峰’呢。”
莫纪寒从未到过此处,只在地图瞥过几眼,但因地处边陲与战事无关,是以也没多加留意,一路又无法与人交谈,虽然心中有些猜测却不敢也不肯确定,直到此时方知自己身处何地。
莫纪寒呆了半晌,才愣愣道:“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莫言刚要说话,却被他猛然打断:“小莫,你别说!”
莫言一怔,然后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借着擦脸的动作轻声道:“大哥,你想想,这可是个好机会呢,不在宫里,又没有那么多侍卫,这山那么大,不可能都守着。等你的伤好了,我就想法让你逃走。”
莫纪寒瞪大眼,本已死寂的黑眸中重新掠过光华,只是语气仍有些不确定:“能么?”他逃过太多次,也失望过太多次,实在不敢再轻易尝试。
“自然。”莫言肯定点头,又轻声道:“大哥,你刚刚虽不要我说,但皇上确实是带你出来治伤的,到时你的伤全好了,功力就会恢复,只要不惊动这些人,一定能出去的。再说,杜太医其实一直都在帮你呢,到时他做做假,哪有人看得出来。”
刚说完,就见柳莺端着碗往这边走,边立刻闭了口,只道:“莫将军,一路劳顿,先用点粥吧,对肠胃好的。”
离霜降还有近半月,既然任极来了,自然不能再露宿荒山,好在此处并没有要防备的敌人,撒上药粉令蛇虫不能靠近后,越宁鸣枭便带着一干手下砍树造屋,不过几天功夫,便建了两座木屋起来。
不过他们毕竟不是木工出身,做出来的样子自然不甚好看,但好歹总能住人,任极也无法再挑剔,抱着莫纪寒将他放到干草和被褥临时铺出来的床上。
一路上山虽然水源不少,却没法好好沐浴,木屋建好的当晚任极便命人烧了热水,备齐替换的衣物,想要舒舒服服泡个澡。
只是去抱莫纪寒的时候,发现他在瞧见自己过来时扭过了头,虽然只一瞬,但那厌恶的眼神却是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令他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
莫纪寒虽因莫言的话燃起了些许希望,但一想到要与任极肌肤相触,心里的排斥却是克制不住的加重,几乎已经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这晚见到近卫抬来热水,一瞧就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排斥的感觉就越发明显了。
正在闭眼等待,突然听到任极对门外道:“你们两个进来,叫他们在隔壁再多准备一桶热水,我去那里。”
莫纪寒蓦然睁眼,任极身影却已不见,不一会莫言和柳莺就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方巾和衣物:“莫将军,奴婢们来伺候你沐浴。”
热水很好的消除了一身的疲惫,没有任极在侧,莫纪寒也放松了不少,他身体此刻正虚,热水一泡暖意上涌,睡意侵袭下令他缓缓合上了双眼。
这一睡便是人事不知,丝毫不知没过多久两个宫女便被人挥退,将他从热水里捞起来的正是任极。
难得睡个好觉,身边又温温热热的甚是舒服,莫纪寒头一次不愿早醒,然而在下意识的摸索了两下后悚然惊醒,想挣起身却动弹不得,猛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是半趴在任极胸膛上被他牢牢揽在怀中。
他一动,任极便也醒了,张开的双眼里没有丝毫常人刚醒时的倦怠慵懒,当即便放开了他披衣起床,直接走了出去。
第 56 章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一直如此了,白日里任极必定避不见面,总是待他睡下后才回来,也不知是沐浴的热水还是膳食中加了宁神安定的药草,每每一睡下就人事不知,醒来后也瞧不见任极的人影,只留一个还残存着体温的空处。
十余天的日子过得极快,山上温度降得早,已是十分寒冷,还没有到霜降,山上的草地树木每天清晨都已是披上了厚厚的一层霜凌,不过几日的功夫,枝头的树叶便全落了下来,草地也是枯黄一片,入目景色格外应和“秋凉”之景。
只是在这之中,那几株看似弱不禁风的“独龙珠”却依然嫩绿如初,旁边的山岩和生长的树干均被严霜所覆,它却丝毫不受影响,恣意在秋风中舒展嫩叶,仿佛依旧生长在春天的艳阳下。
连原来对这几棵草满心怀疑的任极都不由每天都要过来看上几眼,而杜老太医就真如前言般,就在“独龙珠”旁边搭了个简易的木屋,整日整日盯着珍宝似的盯着那几株“独龙珠”,迫不及待的想等着霜降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