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吴明,里面的女人,是谁?”
吴明浑浑噩噩地转头,向上望着其他人,他铁青的脸色,死寂的眼神,有些吓人。吴明嘴唇颤抖了几下,“那是我的妈妈。我忘了。我小时候撞伤了头,都忘了。”
不等其他人跟他对话,吴明又低下头,他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说,“怪不得,怪不得姑姑不想让我住。我就说嘛,爸爸死前,宁愿到处租房子,也不回自己的房子来住。原来是这样,……妈妈……”
他像孩子一样哭起来,“妈妈,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那时候,我就该跟你走,不该让你拿玩具的。是我耽误了你,对不起,我还忘了你……爸爸说,你跟人跑了……我还心里埋怨你……我头上受了伤,我忘了……对不起,我才来……”
吴明突然醒悟,连滚带爬的到了墙边,他摸着墙壁,“妈妈,我带你出去了!妈妈,你等我。”
“入土为安。”宋正观在他身后提醒。
“对,对对,入土为安,我要厚葬了妈妈。不要她跟那个畜生合葬,他不配!妈妈……”
宋正观和小冬一边一个扶起他,“天明,我们找人来,我们帮你。”“对啊,我们帮你。”
第二天清晨,老李找了工具来,砸开了墙,看见一个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的蛇皮袋,里面发黑、干瘪的尸体隐隐露出来。
吴明一看见就嚎啕了,他爬进去,抱住了被遗忘了多年的母亲。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李在旁边陪哭。老李老婆闻声而来,企图进来,被老李退出去,“你出去,你女人家别看这个,送孩子上学去。”
宋正观和小冬一直没有走,包括老李,出于同情,大家帮着吴明报案,然后火化尸体,找墓园安葬。
在母亲的墓前,吴明和闻讯赶来的姑姑对峙着。
头发花白的姑姑愤怒地指着他,“你个不孝子,你爸都已经死了,你还报警,让他背个罪名,叫我们老吴家丢脸!我现在小区都被人议论!我们一家都得搬家了!过不下去了!”
吴明冷冷地看着姑姑,“哼!你只顾着你的名声,我妈妈呢,她死了!”吴明怒吼着,“姑姑,你是知情的,对不对?这么多年,你包庇!我已经放过你了。你该偷笑了!认真说来,你也有包庇罪!”
姑姑气得发抖,“白养你了!你吃里扒外,你爸养你,白养了!他死后,你还为了个外姓女人,让他不得安宁!他这些年,为了养你,累得,得了癌症,早早就去了!”
吴明面无表情,“他养我,那是他的法律责任!何况,他是怎么养我的?跟喂狗差不多!他成天喝得醉醺醺的,我经常要到邻居家讨饭吃,人家可怜我,才留我吃顿饭,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生病都是邻居送我去医院,他还借口没钱,拖欠人家垫付的医药费,直到我自己赚钱了才还清。我能活下来算万幸!因为他不管我,我初中都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他算什么父亲!我就是要为母亲讨还公道!不让她白死!”
姑姑也彻底翻脸了,“行,你真行!你爸爸为了养你累病了,你不讲良心!”
“他为我累病了?他是喝酒太多,又饮食不规律,得了胃癌!妈妈死了,他成天这个样子,都知道他不管家,还打老婆,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没人照顾,他胡乱过日子,所以才把自己的身体糟蹋垮了。那可不是我造成的!”
“好啊,吴明,你个白眼狼!亏我这些年,还惦记着,时不时到这个屋子里看看,怕那女人出来祸害人。我的好心好意,我的辛苦就白费了?早知道这样,当初不如卖了这个房子,大家干净!”姑姑咬牙切齿地说着。
老李听不下去了,“你这闹鬼的房子卖给别人,那不是害人嘛,人家白花冤枉钱,能饶得了你们嘛!”
宋正观看着吴明的姑姑,冷冷地说,“说是替吴明照看房子,其实,是你们害怕罪行败露吧?毕竟房子卖了,就不由你们控制了。而且,你们更怕的是,符纸被撕掉,怨灵找你们报仇吧?”
姑姑被说中心思,目光闪烁,但是还是强词夺理,“要不是吴明这没良心的小崽子,偷了我的钥匙,硬要住回来,何至于啊……”
吴明冷哼一声,“姑姑,我的好姑姑。起初,我还真是冤枉你了。我以为我爸死了,你偷藏了我们以前住处的钥匙,不让我住,是想占我的房产。现在才明白,真相更可怕!你镇住我妈的冤魂不让她投胎!你就不怕我妈半夜去找你吗?”
“放屁!你个小崽子!你,你,……我们以后断绝往来!”吴明的姑姑匆匆地走了,跟逃命似的。
吴明对着姑姑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呸!”
然后,他转身对着宋正观说,“大师,多谢你了,不然,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的心意。虽然是老李请的你,可是,这钱该我出。替我妈谢谢你。”
“不用了。”宋正观推了回去,“你也不容易。这钱我收了,不安心。”
吴明坚持要给,小冬对他说,“这是我们的心意,你给你妈多买点祭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