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江月终于被允许离开了那间黑屋子,沈行川把他抱出来,余江月才发现他一直待着的地方是书房旁的那个杂物间——但显然那并不是真正的杂物间,里头空荡,甚至还有个能正常使用的马桶。
他还不能适应外头的光线,匆匆睁开一眼就让他的眼球被亮光刺得生疼,只能紧紧闭上。沈行川把他放在床上,余江月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再次睁开一条小缝,他看着床边的人,而后者正摩挲着他脚踝上的一根半长的金属链子。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取下来,但是作为条件,你不能乱跑。”沈行川说着,甚至还朝他温和地笑了一下。他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细框眼镜,衣物整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说话的语气也温和有礼。若不是他话里的内容,余江月甚至要怀疑黑屋里发生的事情只是自己做过的一场噩梦。
“你还是要把我关在这里?”
沈行川没有答话,他深深看着余江月惨白疲惫的脸,不置可否。
余江月侧过脸去,闭上眼睛。他的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身体在床上蜷成一团,背对着沈行川。
身后床铺微微塌陷,沈行川也上了床,把余江月抱在怀里。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膝弯完美契合,乍一看是个很亲密无间的姿势。
“我不否认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也完全可以这样做。”
余江月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问道:“你想怎么样?”
沈行川轻声笑了一下,头压上他的肩膀,把怀里的人牢牢禁锢在自己胸前:“你可以继续你的生活,工作,社交,我都不会限制你。但是你不能乱跑。你懂我在说什么。”
余江月没有再说话,他闭着眼睛,仿佛已经进入沉睡。之后他再也没有主动和沈行川说过一句话。
他很快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公司地点离家只有半小时车程。早上沈行川开车把他送到新公司楼下,天越来越冷,车里暖气开得很足,挡风玻璃上渐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又很快被雨刮擦出一片清晰的前景。
车里播放着早间电台,余江月半张脸埋在厚厚的围巾里,他低垂着眼睛,像一座沉默的蜡像。
沈行川在温柔电台女声的背景音里语气随意地问他:“昨天晚上怎么那么晚了还有人给你打电话?”
余江月厌恶地闭上眼,他把头偏向车窗外,过了一会儿才吐出几个字:“工作上的事情。”
沈行川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说:“看来是很重要的工作了,还要避开我去接。”
余江月不再说话。
下车的时候沈行川提醒他忘了拿饭盒,余江月低垂着眼睛站在车门外,一秒钟后才终于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提饭盒袋,然后转身走进了公司大楼。
大堂里空调温度很高,余江月一边取下围巾一边跟前台同事打招呼。电梯口前已经有一些同事在边聊着天边等电梯,公司太大,余江月来这里还没多久,人还认不全。他走到人堆最后头站着,听前面的人打着哈欠聊前几天的篮球比赛。
他依然是部门里来得最早的一个,新公司氛围比较轻松,大家不论职位高低都是叫名字,最多后面加个“哥”或者“姐”,连办公室里的光线好像都要明亮一些。
快九点的时候人陆陆续续到齐,余江月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开始工作。他现在的工作内容跟以前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换了个行业,很多基础知识需要快速学习。
部门几个同事看到他的饭盒,照常过来打开看两眼今天的菜,然后依然打趣两句“女朋友真贤惠,好羡慕”之类的话—这已经成了他们部门的保留节目,毕竟偌大个部门里只有余江月一个人自带午饭,大家十分眼馋,连部长都稀奇地过来看过两回。
茶水间里人没断过,大家泡茶的泡茶,煮咖啡的煮咖啡,聊着工作顺带说点八卦,一点消息很快在人群里散播出去。
没多久这层楼的同事基本都有所耳闻,说是运营部新来的那个余江月,高高瘦瘦脾气挺好那个,他可不得了哦,家里有个既温柔又贤惠的女朋友,厨艺还特别好,天天给他做饭,每天三四样菜不重复还带碗汤呢。难怪人家从不吃食堂,这么丰盛的爱心午餐,换谁还会去排队吃食堂啊。
大家混熟一点之后就有同事起头说要去他家里玩,说是去玩实际上是想去蹭饭。面对人家的热情余江月只能很不好意思地表示家里不方便,以后再约。
于是有人开玩笑说:“莫不是江月你女朋友长得不好看不敢让大家看?安啦安啦做饭这么好吃,长成什么样子这个弟妹我都认了。”
嬉笑声中又有同事说:“明明是担心弟妹太漂亮被你们这几个惦记上吧,走走走,食堂吃饭去,人家小情侣感情多好,你们要眼馋,赶紧收拾收拾相亲找对象去吧。”
大家嬉闹着一起去了楼上的食堂,饭点一到整层楼都冷清了下来。余江月拿出沈行川给他准备的饭盒,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又重新合上盖子。
他起身走出办公室,把饭盒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菜和饭倒进垃圾桶,汤也一起倒掉,然后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