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镇子了,为了安全起见不激化事态,大不了这几天就算克劳迪娅再找上门
来自愿献身,自己也会找些借口把她打发走。
「那我就期待着你的成果了。」
说了些勉励的话后,他便和变得心不在焉的派伯作了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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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镇子里的泥路上,思索着的伊比斯仔细回顾了刚刚与派伯的对话。
他有些不太拿得准最后那个决心发言是否隐含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信息。闲坐
太久的年轻人打定主意做些什么大事来证明自己,这是极为寻常的变化。考虑到
派伯对克劳迪娅的爱慕,这样突然将搜寻杀人魔的责任全部揽在身上,也是可以
理解的好胜心作祟。况且,依照自己最近几日的观察,这位精灵青年并不是什么
有心机的角色,言行如一得令人好懂。
只是,伊比斯仍然隐隐觉得对方瞒下了什么事实。是关于杀人魔的线索吗?
如果是,隐瞒的理由又何在?想要保证自己独揽首功好在心上人面前邀功的
私心?
暂且想不出什么头绪,他便暂停了思考。人的精神与注意力是有限的,得分
清关注事物的主次。派伯那里,还是之后稍稍留心他行动的异常就行了,有必要
再去选择跟踪之类的手段。
眼下更重要的,便是对面正迎面走来的镇子里的巡夜者了。
这个趾高气昂的
高傲身影的存在感太过强烈,和总是躬身匆匆走过的居民们
显得格格不入。这并不奇怪,身为当地领主家的二小姐,普莉希拉过的虽然不是
什么养尊处优的生活,也起码能免于参与辛苦的田间劳动。伊比斯倒也没觉得这
像某些哲学家说的那样有着道义上的公平与否——他从来不依靠公允的价值进行
判断,只会依据存在的现实进行行动。
于是人类青年便对这个名义上应当尊敬自己的少女打了招呼。
「怎么,明明是白天,你也在镇子里巡逻吗?杀人魔可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
跑出来害人。」
半棘妖白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一眼,用不甚客气的声线作了回答。
「可不只有杀人魔才会制造骚乱。本来平时镇里的人就经常会因为抢水之类
鸡毛蒜皮的小事打起来,有时还会有野猪跑进来捣乱。要是不去处理这些事情,
家族的威严又摆在哪里?阿姐她又不可能跑来跑去,只能靠我经常巡逻了。」
伊比斯能够理解这些琐碎小事是小领主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对于庞大的英卡
纳家族而言,领地内属民的争端从来不会进入家族成员的法眼,对民众而言再严
重的事件,绝大多数时候让两个士兵走一趟就够了,最多也只由管家之类的角色
出面来裁决。但对于本就没什么领地的小贵族,那就是他们要每天应付的日常。
「除了姓氏的原因外,因为你是天赋者,寻常男人可打不过你,所以你才能
得到镇里人的尊敬,对么?」
「从来就没有女人要比男人差的道理!」普莉希拉自豪地挺起了胸,「这帮
没种的家伙以前骂杂种的时候倒挺凶,真被我挨个揍得满地找牙了,还不是都乖
乖夹起尾巴,只敢像老鼠一样在暗地里嘀咕了!反正我听不到的就不管,要是有
再敢在当面嚼舌根的,我就绝对会把这种烂人揪出来揍一顿。」
「用自己定下的法则来回击恶意,这才是强者的余裕。做的不错,比那些觉
醒之后小心眼报复的阴沟人要正直多了。」伊比斯笑嘻嘻地作出了夸奖。
想到自己也是所谓的阴沟人之一,能够毫无异色地说出这番话来,也算是不
得了的厚脸皮了。
「统治的艺术中,最基础的内容就是赏与罚。用正直的决斗作为触犯底线的
惩罚,又不失平日维护规则与和平的奖赏。你做的相当好,弥补了你那软弱姐姐
的不足之处。」
这样直率的夸奖也稍微出乎了普莉希拉的意料之外。她用暴力在镇子里树立
了威势,自然也得不到镇民的尊敬。内敛的克劳迪娅从没有说过什么赞赏之话,
总被那低沉的阴霾所笼罩,只有奴仆婆婆们或许看出了什么。没想到这个外来的
讨厌家伙说出了难得的赞扬之语,让她有些不适应了起来。
「……咳咳,要你管!就算你这样恭维我,我也不会给你这种男人好脸色看
的!」
伊比斯本来就不指望自己能用一番话语就让半棘妖少女对自己的印象完全改
观。
倒是刚刚的赞赏也并非毫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