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婥早就习惯他这种不动脑筋的问话,转身去了相对隔音的内室,“在酒吧。”
祁砚望着干净的家,拖着淡声:“几点来?”
不是强硬的“过来”,而是带有几分商量性的“几点来”,苏婥诧异,但还是看了眼时间后,合他心意地说:“一小时之内。”
祁砚没再多说。
电话继而挂断。
想到今早祁砚摔门走出的事,苏婥单方面觉得大概率是自己说话太冲了。
抱着那么零星几点反省的想法,她和池荟打完招呼,让夏桥做最后的打点,自己则是拿着包打车去了城东。
高架上车流如chao,郁红尾灯朦胧不清。
天色沉黯,似乎过两天还有落雪的迹象。但好在过了高峰期,原先四十分钟的路程也被加快的车速压缩至半小时。
电梯门开,苏婥走到门前,密码锁刚输完,要推门走进时,不高不低地听到玻璃砸地打碎的声音。
“啪”的一声清脆,她心中惊了下。
原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苏婥推门往里。
抬头的刹那,她撞上祁砚的视线,男人就坐在就近对门的沙发上,懒散地抬眼看她。
某一瞬的沉寂,游走的时钟在冬起微澜的眸中倒映下复刻出缓慢。
穿堂风过,苏婥的浅色裙摆扬起。
时间被迫拉长。
祁砚喝了酒,酒杯却碎在地上。
淡色的酒ye狼藉撒在地毯上,深浅颜色冲撞。
不明所以,苏婥向前的动作顿了下。
下一秒,祁砚喉结微滚,弧度在沉默中划过锋利。他漆黑的眸中多了几分沉淀,盯着她的棱角却反向锐利。
敛颚的同时,被酒熏缭过的嗓微哑。
“过来。”他说。
第7章 我是你爸爸。
祁砚背光而坐,浅薄的光束铺天盖地地笼罩着他,光线越暗,越显得他眸色深黑,蕴藏的那泓深潭深不见底。
是发生了什么,心情不好吗?
说实话,苏婥很少撞见祁砚这样,他向来来去自如,什么情绪都没可能成为他状态的捆绑。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足以了解一个人吗?苏婥不明白。
但她偶然一次听池荟说过,她和邢译认识的前四年是相看两厌的,她烦他的放纵不羁,他厌她的只会听话。
只是后来不知怎的,晴空艳阳,她看他的感觉蓦然不一样了。
悸动便悄然滋生在心间,与日变得茁壮。
池荟和邢译尚且还算是叛逆和乖巧的结合,一张一弛,正好有度。
那她和祁砚呢?两个不安于世的灵魂交相冲撞,急剧程度大概是彗星撞地球的激烈吧。他们能有花火?苏婥觉得太阳都能从西边起。
眼下,玻璃碎在地上,祁砚一动不动,专注得纯粹是在看苏婥。
苏婥不确定他是不是醉了,换完拖鞋,拿起一旁的垃圾桶就朝他的方向走。综上早上和今天一天没有交流,苏婥断定祁砚现在应该不想搭理她。
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碎玻璃。
最近的两片就摔在祁砚的脚边,沾着酒Jing的侧壁,袅袅散着清冽,剔透晶莹。不过好在没磕到他脚,不然这人狗脾气又不知道要发成什么样。
苏婥没看祁砚,自然错过了他看来的视线。
只字不言的,她抽了张纸,半蹲下身。
刚要把碎玻璃处理进垃圾桶,苏婥就感觉自己的左手手臂被祁砚用力扯了下。
随即,就在她的拖鞋可能要踩上碎玻璃的前一秒,祁砚手臂提住她腰,腾空把她轻松抱起,放到自己身上。
苏婥被他这不寻常的动作惊了下,心脏重跳得直接碰了壁。
这是喝醉了,还是吃错药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祁砚时轻时重的热息绵密微重地喷洒在苏婥的颈上,擦着几分烫感,惹得她皮肤生痒。
他盯着她,眸中酿着微醺,有风过chao起的前奏。
苏婥适应不了这种非床下的亲密靠近。一旦有这种进一步行为,她放松之久的神经就会随之敏感紧张起来。
这是祁砚带给她的条件反射。
昨晚的后遗症才刚刚好点,她现在有所顾虑地推了下他肩膀,“你放我下去。”
祁砚没动,“白天去哪了?”
苏婥疑惑,但还是据实说:“一直在酒吧。”
听到这个回答,祁砚嗤了声,松开了手。
苏婥觉得他这声笑挺刺耳的,但无奈捉摸不透他心里怎么想,只好撑着沙发站起身,动作利落地把碎玻璃清到垃圾桶里。
全程,祁砚就在一旁看着。
“昨晚不是才处理过伤口,你今天就能喝酒了?”苏婥虽然不想管他死活,但现在碰上了,还是抱着负责的想法说,“晚两天你等不及了?”
按照往常,祁砚肯定会想都不想就给她来一句:“轮到你来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