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工作干净利落。
然后又是一个接一个的人被挖出来。
在尤泥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傅云常常抱着她哄,说,我们家小泥巴聪明得很,学什么都快。每当他这么说,这东西就总是蜷在他腿上细细地笑,像是偷吃的小老鼠。
真不是故意奉承她,这女人别的不行,可本职工作还是能做的很好,她能进北军总,还真不是走的后门,尤曼再怎么嚣张,也不至于让这东西去祸害人命。
她很能投入,就连原先那骂她的医生都没想到,这看似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能够不怯场,处理伤口手法熟练,没半句抱怨,心中疑虑放下了,医生也就放心使唤她了。
将近傍晚的时候,搜救最佳时段已经过了,等到正在巡视的傅云过来这边时,看见的,就是自家小坏东西一副正儿八经的工作模样……
她来时太匆忙,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身上穿着的还是宽大的病服,现在病服上沾染着泥巴,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哥哥!"刚刚帮助送了一个病人上救护车的小泥巴,一抬头就看见她家哥哥正从救护车对面过来,大呼出声,急忙朝着傅云跑过去。
"谁让你来这里的?"怀中突然扑进软软的一团,正好撞到他身上还在溢血的伤口上,傅云抱着她向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脚。
看得跟在傅云身侧的两位副参谋惊出一身冷汗。
"哥哥……小姨、小姨说得……"小姑娘眼红红的,抱着她家哥哥不松手,鼻翼间隐隐嗅到浓厚的血腥味,她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哥哥!你受伤了!"小泥巴一声惊呼,连忙将那方的"同事"招呼过来了。
的确是受了伤,而且还伤势颇重,傅家哥哥肩胛处,被插-进一根长长的树枝,完全的对穿而过,此刻虽然取出了树枝,可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口,血流不止。
看着自家哥哥肩膀上深深的血洞,起初还能咬牙忍住不哭的女人终于爆发了,逮着她家哥哥的军装袖口,张嘴就哭个不停,活像是哭丧的。
"哭什么,别吵着救人。"傅云轻吼她一声,她又稍微消停点儿,可还是抽抽搭搭。
小顾同志自从来到基地就忙得跟陀螺似的,现在救援工作开始收尾了,他便带着人过来看看还有没有伤员,刚一过来这边,又见到个哭哭啼啼地女人连连朝着他挥手,"这边!这边!"
顾宸微愣,显然是没想到这东西真不死心,还敢跟着他们来了这儿。
"我哥哥也受伤了,严重得很,先救我哥哥,先救我哥哥!"她急得不得了的样儿,生怕将她家哥哥给落下了,连忙招呼着医护人员们过来,使唤得人家跟什么似的。
最后还是拗不过她,将后续事情交给下面人之后,傅云被一众医护人员们送去"养伤"了。
基地的集训大楼内,不算宽敞的临时医护室,病床上,男人身上的军装被褪下,肩膀下方血淋淋的伤口被包扎好,守在他床沿的小姑娘脸上不知糊了些什么东西,黑乎乎的,眼巴巴望着他。
当顾家兄弟两人进来时,看见的就是病床上下,人家兄妹两人"相见欢"的和谐场景。
小姑娘很懂事,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宽大病服,忙前忙后,端茶递水险些将她家哥哥给烫伤,削个苹果出来跟狗啃的一样,病床上的傅云实在是受不了她在眼前晃来晃去,拍了拍床上的位置,她赶忙欢欢喜喜地爬上床去,小惹人爱的样子。
顾烬有点看不过,是真看不过去,这东西他清楚得很,哪儿是个半点会伺候人的,可她偏就对着她家哥哥殷勤得很;
傅云问她最近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她一愣,纠结小半晌,还是半点不隐瞒地说了,真的是一股脑儿地说了,说小合怎么样带她出了使馆,他们在路上遇见了唐荞,然后又去打牌,遇见了闹事的……连同她拿刀子捅人那一遭都一五一十地说了,末了,她还不忘告状,为自己辩解,"是那个男孩子先欺负我的,他还拿酒瓶子戳我--"一手摸摸自己仍带着些许划痕的脖子,示意她家哥哥看。
"嗯。"听完她的话,傅云揉揉她的脑袋,又凑近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就见个高兴死的小烂泥巴咬着嘴细细地笑。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房门口的两人被无视得彻底。
顾烬还算是沉得住气,面无异色,不过眼神暗得吓人;小顾同志心里早将那床上笑得甜美的女人反复骂了个遍;
膈应死了!膈应死了!
她什么都说,她什么狗屁砸吧事儿都跟她家哥哥说!半点不隐瞒!哪像在他面前那样满嘴胡言乱语鬼扯一通!
"顾副院长?"前来给病人换药的小护士看见堵在门口黑沉着脸的上司,怯怯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