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就是——”
易子丞认出了李立夫就是那天撞了他的人。
“嘘。”李立夫用食指抵着嘴唇,笑了笑,“秘密。”
和国外配套有犯人食堂的监狱不一样,这儿没有,只有几个狱警推着摆着菜盆子的车,一间号子一间号子地分过来。
由于是大锅菜,烧的时候很难做到整盆上下一盘棋,要是放太多油,就浪费了。
为了看上去卖相好,符合社会主义社会对犯人人权的保障。总是由掌勺师傅老黎浇一勺热油上去。
这样的菜,往往最底下焦糊寡淡,没有油水,最上层由于那一勺油,卖相最好。
因此,分菜的顺序就是从靳蒙所在的三零九开始,接着就是有宋柯的三一零......
十五分钟后,他们会从最后一间号子起收回餐具。
易子丞不知道自己享受的已经是整个监狱里最高级的待遇,所以,他觉得除了昨天受了点惊吓外,他甚至过得比在学校和家里还舒坦。
李立夫把饭碗里的梅干菜扣rou全扒拉给易子丞,见易子丞一脸莫名,解释道:“你还在长身体。我不爱吃油腻的东西。”
“大夫,你这心可偏到大西洋了,我也想长个儿啊!”
说话的人叫郝玠,诨号称南蛮子,不知云南还是广西人,似乎还有点东南亚血统,长相和汉人不太一样。
他四肢短粗有力,虽然身材矮小,但体力远超常人。
深褐色皮肤,像橄榄,毛发也偏重,这点又仿佛是个猕猴桃。
郝玠早就两大口吃掉了扣rou,正把rou汁拌到米饭里。
“得了吧,耗子。你就算吃了rou,也只长鸡巴的个儿。”
靳蒙正蹲在床边扒饭,梅干菜扣rou的梅干菜,闻着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大概率是没清洗过就进了锅,扣rou柴得卡牙缝,也没入味。
他不禁回想起当初自己胡吃海喝的光景,吃的是澳洲进口牛rou,嚼的是大鳌虾,未免感到一阵唏嘘。
思绪回笼后,他自然而然地接了郝玠的话茬,仿佛啥也没发生。
“嘿嘿嘿。”郝玠色眯眯地一笑,别的不说,他那杆钢枪他是满意得不得了,规格和驴比也不逊色,他征战八方,威风不倒,以前还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向他打听壮阳秘法,他为此还倒卖了不少三无保健品,小赚了一笔。
李立夫不知是联想到什么带颜色的画面,也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哎嘿,大夫笑起来真好看。
易子丞咬着筷子,歪着脑袋看着李立夫的脸、脖子、腰......
“这孩子傻愣着干啥呢。”靳蒙道,“看大夫下饭啊?”
“没有没有。”易子丞连连摇头,忽然又问道,“为什么叫你大夫?你原来是医生吗?”
“嗯。”李立夫温和道,“我进监狱前本来是一名骨科医生,不过是中医推拿那一类的,每天在院里混混日子。”
易子丞心想,混混日子怎么混到大牢里来了,但他又不好意思多问,怕戳中了大夫的伤心事。
李立夫看出了这小孩快要溢出来的好奇,道:“我犯了个大事,进来了。跟你说也无妨,我们院有医闹,患者家属拿着砍刀乱砍,伤了好多医生护士。”
“然后呢然后呢?”
易子丞追问道。
“然后他冲过来砍我,结果被我砍死了。”
易子丞筷子一抖,rou掉进了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