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两人积蓄许久的恩怨一并说了清楚,苏清心头也畅快了许多,知晓了红衣少年从小暗生的情愫,心上也激起了一层涟漪。有追悔之心的傅玥越发听话的苏清的话,从早到晚黏着他,但仅限于肢体上的搂搂抱抱,不敢再有任何逾举的动作。在还没彻底得到将军的原谅之前,他一定会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小狐狸,不能再强迫将军了。
苏清答应傅玥只要叛乱平息,他就同傅玥南下苏州游玩几日,小狐狸暗暗记在心上,亲自带兵剿灭反贼。那迫不及待的样,让苏清觉得好笑又可爱。
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蛮好哄的嘛……给点甜头就行了。
只是,自从那次同傅煜决裂之后。他就没有见过温柔体贴的君王了,苏清只觉地气闷。起初傅玥说当年侵犯自己的是傅煜,苏清万万不信。可一但心存了一个疑点,就会不自觉想调查出它,苏清心下存疑,不多时就查出了当年的真相。
当年温柔懂事的少年,竟然把自己绑起来侵犯自己的人。苏清一度无法接受,他以为的少年,乃至之后登基为帝的君王。都是温柔和煦,体贴入微。知礼节,识大体。从小就被当作太子培养的傅煜,言行举动尽显端庄,这样清风霁月的人,怎么会做出那般禽兽之事。
可是……傅玥小时候也是听话好哄的小孩。长大后还不是一样把自己囚禁起来,苏清气地头疼。一个两个的,小时候是软软糯糯,听话又懂事。怎么就给长歪了呢?
他可不认为自己的教育方式有什么问题,要怪只能怪这两个狼崽子自己动了歪心思,一个比一个离谱。
一旁的傅玥黏在苏清身上,被将军绝情地推开后又不甘心地拱了上来。把一瓣包好的橘子递到将军嘴边,温言软语地撒娇,“阿清,吃一个嘛……可甜了。”
苏清最受不了他撒娇,被缠地紧了只能张口把橘子吃到嘴里,询问反叛军的情况。傅玥告知他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慕言掉入陷阱,一网打尽。
一提起慕言,苏清和傅玥都默不作声,当初那个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忠诚的小少年,最终还是回不去了。
死者已逝,生者本该好好活下去,带着所爱之人的那份遗憾和期许,放下悲痛和仇恨。可世间多看不懂,拎不清的人,他们被仇恨蒙蔽了理智,泯灭了良心。
仇恨是一抹毒药,沾染上一点都足以致命。何况是不知所以的仇恨,天灾或是无法改变的病重逝世。除了埋怨老天之外,没有任何可以怨恨的人或事,也没有可以报复的人。
最终的那份无奈和凄楚,就会变为无止境地发泄在无辜人的身上,乱造杀虐,仿佛这样就能抚慰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可那样又如何?宽厚的太子殿下在天上如果见到了,他一时心软救下的少年,最终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又该多么悲痛,死都不得安生。
“如果……我是说如果。”苏清顿了顿,尝试问出口,“我要是出事了,你……”
“不许!将军,我不许你出事!”傅玥扔掉手里的橘子,猛然起身,把苏清按到怀里,声音都染上了颤色,“我可能……会比慕言更疯吧……所以将军。你不许出事,不然我就像慕言那般,用你千辛万苦守住的子民的鲜血,来告慰你。”
苏清这次没有推开傅玥,他伸手拍了拍小狐狸颤抖的肩,柔声低语道,“那我是不是该现在就杀了你,以绝后患。”
“随便。”傅玥嘟囔了一声,“反正我命都是将军的。”
反叛军的剿灭计划如料想之中的顺利,慕言自溢,余党被尽数清除。小狐狸想着苏清之前答应他的事,欢快地收拾包袱,还偷偷塞进去一些不明的奇怪物件。
苏清没管他,他径直走向君王的寝宫,傅煜正在那边对月独饮,一只手臂随意地撑起在一块石头上,如云乌发没有束冠,俱都松软垂下,一副醉醺醺不省人事的样子。
“喝了这么多?”苏清走上前,踢了踢满地的酒壶。傅煜听到动静转过身,脸上立刻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很快就转为万分可怜的凄楚模样。
苏清还没见过君王如此狼狈之相,衣领随意敞开,外衫松松垮垮地搭在肩头,乌发也是凌乱散开,腰间的腰带也没系上,半截身子泡在水中。
他见苏清过来,连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整理一番后迎到苏清面前,“将军好不容易来见我,却叫你看见我如此狼狈之相。”
傅煜这几日本心如死灰,他料想苏清必得是恨透了他,没给他一刀算是顾及着这些年的情义。他深知当年年少气盛犯下不可饶恕的滔天罪过。也没脸再乞求苏清的原谅,只盼着将军能让他偶尔见上一面,以缓解相思之痛。
他这些天强迫自己不去打扰苏清,只埋头于朝政之中,几夜无眠,身心憔悴到不行。可就算思念入骨,他也不敢踏入苏清的家门,他怕他的将军用那厌恶至极的眼神看他,也怕苏清认定他是品德败坏之徒,再也不愿见他。
朝堂上雷厉风行的君王还没有这样卑微过,在对待苏清的事情上,他都是万分仔细小心,从小就隐藏在心底的情愫,从来都不像傅玥那般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