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天中午吃饭都会路过体育馆,最上面挂着好几条高考标语的横幅,虽然都是些听烂了的话,却不得不承认偶尔确实能带来几秒激情。而横幅上有高三全体师生的签名。
三个月前我们曾在这里举办百日誓师大会,大会老套庸俗,最后的环节是让我们每个人在横幅上签名。每个班轮流签名,我和宋清寒站在拥挤的人群里,对视一眼,然后低下头各写各的。等我写完看向他——我写了宋清寒的名字,而他同样写了我的名字。
我和宋清寒的默契总是独一无二恰到好处,这让我在有些无聊的高三找到了不少乐趣。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的意思,小到去哪个食堂吃饭,大到是接吻还是牵手。都说跟一个人待久了会变得跟对方相似,而我身边是宋清寒,于是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大红的横幅上我们俩的名字隔着一小段距离,宋清寒站起来看了看,嘴角狡黠地勾起,又半蹲下在两个名字中间画了一个小爱心,作为他的恶趣味。
他的小动作让我乐不可支,我和他肩并肩离开会馆,再次冲入人流中,就如我们的姓名被无数字迹包围。
六月如约而至,气温升高,空气有些热燥,一切都昭示着夏天的前奏,又是一年毕业季。最后半个月,我不再进行题海战术,转而开始回归课本,复习以前的错题。
宋清寒脑子厉害,总是比我闲,实在没事做了就帮我打印错题。他做的错题本Jing致完美,每道题下面还有知识点的归纳总结,甚至给我找了同类题练手。这成了他无聊时的消遣,我感叹他的心灵手巧,在他脸上狂亲了好几口,决定把这当成我的传家宝,没人继承就当陪葬品。他闻言皱起眉,叫我别说那些晦气话。
班上有人走竞赛的路子已经被保送,提前开始了假期。按照宋清寒的实力大可以走同样的道路,我问他怎么对这些没兴趣,他随意地回答我:“想陪你一起考试,反正怎么样我都考得上。”
这话虽然骄傲了点,但确实没说错。我对他的稀罕呈指数爆炸型上升,巴不得快点考完快点和他天天待在空调房里浪费时间,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新高考制度让原本两天就能结束的折磨拉长成了四天。考试前一天我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装进透明笔袋里,心里莫名有种感慨,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对宋清寒说:“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好像前一天还刚入学,结果这就要一事无成地毕业了。”
他不赞同我的话,质问道:“有了我也算一事无成?”
我捏了下他的鼻子,表示他说的都对。宋清寒看了看时钟,决定带我去书店复习。这几天书店人烟稀少,我们坐在中间的座位上,低头刷数学题锻炼手感,我的心一点点平静下来。
校门口拉起了横幅,新闻广播都播报着高考相关事项。每年总有迟到的人被拦在考场外,今年也不例外,就在我们学校考场。可惜我自顾不暇,只能惋惜片刻再专注自己的未来。
我和宋清寒的考场相距甚远,跨越了大半个学校,我们在岔路口挥别,走向各自的试场,人chao汹涌,我走了几步转过头,却发现他却刚好看向我。我朝他笑了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然后快步挤入人群。
每一天考完宋清寒都在校门口等我,不问考得怎么样发挥如何,只是沉默地拉住对方。我们朝那个临时的家走去,背后夕阳将我们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最后一门考完,校门口密密麻麻挤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将本就不宽敞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可以说是考生找不到家长,家长找不到孩子,只留出一条勉强能挤出去的小路。有人抱着花接自家孩子,许多父母都迷信地换上旗袍马褂,有人喜有人忧,我和宋清寒慢吞吞地走在最后。我妈之前给我打了电话,说今晚带我吃饭庆祝,不管考得怎么样她儿子就是最棒的。
今天她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腰身被裙子衬得极为漂亮,仿佛回到了刚生下我时的明艳模样。我飞奔过去,抱住她说:“妈,你今天真好看。”
她装模作样地说:“以前没见你嘴这么甜啊。”她又问宋清寒家里人来了没有,宋清寒的回答依然是没有——宋绝飞去国外谈生意了,至于他母亲,好几周不回家是常事。最后我妈盛情邀请宋清寒一起吃饭,我怂恿着宋清寒答应了。
包厢就定在我们自家饭店。在周叔的投资帮助下,这里已经从过去落后的小饭店成了极具风雅气息的高消费聚餐场所,过去我妈独自一人打点店铺仿佛已经成了久远的往事。
我们五个人一个包厢,我弟对着宋清寒“哥哥哥哥”地喊,宋清寒十分受用,笑嘻嘻地逗他玩。作为他真正的哥,我感到气愤且无奈。周叔敬了我和宋清寒一杯,祝我俩金榜题名,一人给一个红包,眼神像是在看自家女婿。宋清寒也不拒绝,嘴巴叫得可甜了。
他和周叔相谈甚欢,聊着我听不懂的商场上的事,我只好抱着我弟和我妈吃饭闲聊,我妈不停在我面前表扬宋清寒的好,听得我心花怒放满脸笑容。
“昭昭,他爸妈那边怎么说?”我妈小声问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