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正如领队所说,尽管破烂的木筏一路上摇来晃去,抖得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到底有惊无险的把他们平安送达对岸。剩下的人趁机组好队,下饺子似的追随老大和老板的步伐,将不多的装备也运了过来。不幸的是即使中途加固过两次,在运送倒数第二组人马时木筏还是解体了。还好组里没有旱鸭子,几个人借着半解题的木筏和漂浮的圆木,虽然狼狈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安全抵达了对岸。
奚宁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所有的耐心仿佛都给了喻升,对待喻升之外的任何人容忍度和他日渐增长的脾气一般,越来越低,越来越难以忍受。像今晚效率如此低下的作业,如果是在公司,早就被他不知道开除多少回了。可如果没有这些无所谓的前期准备,他又该如何找到喻升。他为什么不能像幼时看过的神话故事那般,从天而降落到心上人身旁呢?喻升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被河水打shi衣裳?是在抓紧时间逃得离自己远远的,还是坐在某个空旷的地方和他一样,正抬头仰望着漫天的繁星。
远方的某颗星星似乎眨了一下眼睛,似是回应他的疑问。奚宁盯着星星的方向,至少无论如何,他们总还在同一片天空下。所以只要他还活着,和喻升头顶同一片天,呼吸着相同的空气,不管是天涯海角还是地狱尽头,他都要追过去。他要让喻升知道,哪怕堕入轮回甚至离开这个世界,他都不会再失去他了。
来不及晾干shi透的衣物,,一行人沿着崎岖的山路借月色赶路,终于在两个小时后抵达那个偏僻荒凉的小山村。此时月亮已经移到西面了,村里传来稀稀拉拉的鸡鸣声。领队带人在村子周围查看了一圈,“他们没有进村,应该是进山了。”村子坐落在两座山之间的山谷里,只要没赶上洪涝灾害,就是冬暖夏凉物产丰饶的风水宝地,所以尽管每隔几年就会被大水淹一次,村里的老人依然不愿搬出去。
上山要比进村凶险,尽管不想打草惊蛇,还是不得不打开大功率的照明灯。奚宁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喻升他们的装备不比自己,可能连基本的照明用具都没准备,就这么莽撞的跑进山里,奚宁不悦的催促起来。村里有起夜的人发现村头的异常,跑过来偷看了一眼,夜里村委没有值班的人,起夜的也不是什么胆大的,悄悄记下人数,和看上去像是领头人的外形,其实只能看出大概的轮廓,又匆匆跑回屋像是做了亏心事般将自己藏好。
喻升他们确实碰到了麻烦,不大不小。山里有不少十几年前留下的废弃陷阱,因为当年下井的人老的老走的走,村里现在已经没人知道那些老祖宗们设下的陷阱具体在哪个位置了。能做的唯独是尽量不到山里去,不得不上山时便多找几个人一起,还要在村委提前做好登记。村里有自己组织的救援队伍,有了登记信息就会提前招呼好人准备着,这么多年倒也一直没出过事。但是祁安和周奕都没想到这点,喻升听说过一些南边的山上去不得的传言,但都是当做吓唬小孩子的鬼故事讲出来的,所以他无法说服其他人。结果就在半小时前,走在最前面的周奕一脚踏空掉进废弃的陷阱里了。
喻升走在最后面,负责清理他们一路上遗留下的痕迹,距离周奕最远,听到前方传来的呼救声,喻升谨慎的停在原地不敢再乱动。祁安原本打算不管周奕的,本来他们现在就已经够焦头烂额了,周奕又派不上什么用场,就该让他继续留在首都城的。又担心前面有更多未知的陷阱,再三考虑后,祁安让喻升留在原地守着,他回村里求救。他们没有多少装备,身上除了必备的口粮,以及云馨馨大发慈悲留下的枪,连根像样的登山绳都没有,喻升只能接受祁安的建议。祁安带走了唯一的照明用具,周奕摔得不轻,喻升怕他失去意识,直接冻死在下面,努力提高声音向他喊话,想唤醒半昏迷的周奕。喊了半天周奕到底还是醒了,问清现在的处境后,极不乐观的说,祁安肯定自己跑了,他本来就是大家少爷,对你也没有多喜欢,肯定自己逃命去了。
“不要议论人家,祁少有自己的考量。”
“什么考量,祁家还不够有钱吗?为什么非要搞垮奚家。前一天还信誓旦旦的说爱你,转头就把你送给奚宁。要我说你跟着祁安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不如跟着我,至少我干不出逼良做娼这种缺德事!”随即又想了想,这会儿他被困在黑幽幽的陷阱里,身上受了伤,刚刚跌落时摔伤了右腿,稍稍一碰就钻心的疼。周奕推测,除非专业救援队的直升机过来,要不然他别想离开这儿了。
“祁少没有逼我,也没有做娼,只是履行任务罢了。”听到周奕还算中气的回答,喻升放心了一些。
“算了不说他了,你不要在这儿干等着,就算祁安良心发现真带人回来了,我也没救了。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趁月亮还算明亮,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吧。”周奕还怕他们大晚上这么扯着嗓子吆喝,再引来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哪怕他并不相信鬼神,但是可能绝境之中真的别无他法,周奕竟前所未有的希望真的有天降神兵来把喻升救走。
无须救他,只要能带喻升走就好。
最好能让喻升远离那些以人命为玩乐的少爷们,越远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