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她爱怜地捋了捋幼清前额的碎发,心里觉得可惜。
这么漂亮的姑娘,一辈子就搭在深宫里了。
“你有什么想要的生辰礼?”罗嬷嬷一般是不会这样费心的,但幼清为人处世深得她心,她又怜又喜,故而想着给她过生辰礼。
在宫里,宫女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宫女了。
幼清摇摇头,笑道:“姑姑能记着我的生辰,我已经很感动了,哪里还要什么生辰礼。”
她虽然这样说,但是罗嬷嬷却还是上了心。
茶房的其他宫女与幼清关系不错,大家凑在一起出主意,然而幼清以为那日罗嬷嬷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放在心上。
等到生辰这日,罗嬷嬷悄悄将幼清叫过去,大家围在一起,将早就备好的礼物拿出来,灵子站在最前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又有人端出一碗长寿面,大家热热闹闹地为她唱祝寿歌,幼清想起去年生辰时,姑姑和姑父也是这样替她庆祝生辰,那个时候她还是连幼清,身边有德昭,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
幼清红了眼,趁大家不备,转过身用袖子擦了擦泪,回头笑道:“谢谢你们。”
罗嬷嬷道:“吃了长寿面,还得放孔明灯,系上写有愿望的纸笺,一定会灵验。”
她拿出早就备好的纸笔,笑着让大家背过身去。
幼清想了想,在纸笺上写下愿望,卷好了纸笺,罗嬷嬷系到孔明灯上,大家簇拥着到后院放孔明灯。
“一个个笑得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说出来也让朕乐呵。”
大家闻声看去,不知什么时候,皇帝回来了,恰好从耳房旁的小径经过。
众人一惊,纷纷看向罗嬷嬷。
罗嬷嬷也是一愣,她明明看准皇帝出门的时间才给幼清准备庆祝生辰的,不知怎地,皇帝竟返回来了。
夏公公道:“今儿个是幼清姑娘的生辰,他们在这凑热闹呢。”
皇帝径直走过来,在幼清面前停下,”原来今儿个你过生日。”
宫里素来有私底下给宫女内侍过生辰的事,倒也不是什么坏规矩的举动,但是大家免不得还是有些紧张。
皇帝笑道,“怎么,一个个僵的,朕是不是出现得不是时候?”
幼清福礼,“奴婢逾越,还望皇上切莫怪罪大家。”
皇帝看旁边摆了个孔明灯,上面挂着纸笺,弯下腰捧起来看,“来,朕陪你一起放。”
众人松一口气。
皇帝与她并肩而立,他身形与德昭差不多,只是比德昭要瘦削些,叔侄俩相貌并不相似,皇帝多了些文人气质,说起话来温吞,却比任何人都要威慑。
他微微低下头,问她:“准备好了吗?”
幼清点点头。
两人齐齐放开手,孔明灯缓缓飘向空中,越飞越远,那弱小的光大概是有魔力,望得人心情愉悦。
她咧嘴一笑,灿若艳桃,皇帝假装不经意快速瞄一眼,收回视线的时候,眉眼皆是笑意。
“今日你是寿星,放你一天假,不用当差,好好歇息。”
夏公公轻声提醒,“幼清姑娘已经歇息大半个月了,皇上您忘啦?”
皇帝一怔,“是朕糊涂了。”他看向幼清,“大半个月没见着你,倒是不太习惯。”
说完也没有后话,转身带着夏公公离开了。
御书房。
议完政事,外面夜色已晚。敬事房总管太监捧着绿头牌出去,眉头紧皱,恰巧遇到夏公公,好奇问:“皇上最近怎么了,好一阵子不进后宫了,各宫娘娘催我跟催命似的,皇上再不翻牌子,只怕我得被娘娘们活剥。”
夏公公手里拿着一只烧了半边的孔明灯,笑道:“傻哥哥,你问我作甚,你进去问皇上呐。”
敬事房太监叹气,“皇上以前从不这样,雨露均沾,从不偏爱谁,也不冷落谁,如今这般,倒叫人愁死了。”
夏公公笑着摇摇头,一抬胯似烟般溜进屋里,皇帝正襟危坐,问:“方才你和谁说话。”
夏公公道:“敬事房小张子,他替后宫发愁呢。”
皇帝站起来,“他急什么,朕不翻牌子,难不成就能天下大乱了?”
他瞧见夏公公手里的东西,伸手便拿了过来,展开看了上面的纸笺,写的只有四个字——“还我公道”。
皇帝瞧了好几眼,最后压进书里,嘴上念叨,“她写这个作甚?难不成和谁有深仇大恨?”
夏公公在旁边瞄了瞄,问道:“是不是上次薛贵人的事?宫里的人最怕这种事,一旦背上污名,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指点。”
皇帝蹙眉,想了好一会,最后摇头,“依朕看,她不是那种记仇的人。”
夏公公趁机问,“皇上,以后幼清姑娘还用御前奉茶吗?若是不用她,奴才这就将她调开。”
皇帝瞪他一眼,“小夏子,别抖机灵。”
夏公公缩头,笑嘻嘻地低下身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