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羽,救下司空羽。
两个人都吊威亚。
这是开始,然后才有对话。万一笑场前头都白费了,所以白薇才担心。
导演田壮把喇叭交给副导演李成,过来跟白薇说戏,现在不用怀疑了,白薇是个很敬业和专业的演员,但十多米的高度还是有点吓人。不行,田壮也考虑可以用替身,毕竟这个身价的明星,万一受伤,损失太大了。
不过白薇谢绝了,前世她还干过一段时间的替身,比这苦的多的都试过。
想来,那个时候,她才叫拼。
白薇站在桥上跟田壮说话,抬眼看见桥对面的一袭白衣。来了,还没说上话呢。
裴庭遥望着她,微微一笑。
这一瞬间,白薇原来的担忧消失了。他是舍不得她吃苦的,她受一点伤一点委屈他都心疼的要死,怎么会笑场来让她重拍一遍。
白薇也冲他一笑。
田壮正跟白薇说话,突然看见白薇笑了,心里奇怪他这个半百老头子怎么突然得到美人垂青了,不太相信地顺着她的视线一看……果然,老头子就是没有这个福分的。
田壮一溜烟地跑下桥,拿回自己的大喇叭,高喊:“各就各位,再检查一遍。”
一切确定无误后,田壮喊“开始”。
衣衫单薄的司空羽捧着沉重的托盘从小路的尽头走来,托盘里装着的是Jing美的鞋子和舞衣,可这一切都不再属于她。姐姐临时前的情形不断地浮现在她面前,还有她被剥去衣衫,牲口一样被婆子们按住检查身体,她的人生就像这灰蒙蒙的天,根本看不到头。突然间,有一点水珠落到她的脸上,司空羽摸了摸脸,仰首看天才发现下雨了。她慌忙举着托盘跑上桥,听到桥下的回响猛地停下来,呆呆地望着桥下的万丈深渊。
只要跳下去,一切就结束了。
司空羽痴痴地望着桥下,又望向远方。灰色的烟雨笼罩在灰色的树林上空,暗沉沉绵延至无边无际。
司空羽小心地把托盘放到木桥上,脱下了自己的外衣,折叠起来覆盖在上面,省得那些美丽的舞衣被淋shi了。
做完这一切后,司空羽从桥上一跃而下。
那边裴庭早一步动了,赶在司空羽坠落半空时接住司空羽,揽着她的腰肢有如一只白色的巨鸟翩然飞起,带着她落回桥上。
白衣在人造风里飞舞,完美,无懈可击。
司空羽由开始的木然转为惊讶,抬头,颜白漆黑宁静的眸子永远进入了她心里。
两个人都没笑场,这个时候白薇是司空羽,裴庭就是颜白。
戏外他们相爱,戏里,颜白在第一眼看见这个女孩子时就被她震动了心灵,而司空羽此时也永远地记住了颜白。
颜白把司空羽放在桥上。
司空羽问他:“人生是不是总是如此苦涩?”
颜白望着女孩苍白的唇点头:“是。”
“不过……”颜白走到桥边,摘下一朵沾满了雨水的小黄花,别在司空羽的鬓间:“可仍然有花会开。”
女孩的眸子,颜白的眸子,在清冷的桥上,灰色的天中,雨中,交织。
没有声音,但仅仅是眼神的交融就展现了一个世界。
人生那么多苦难,可是仍有花在开放,哪怕是微小的不值一提,卑贱的生长在泥里的小野花。那是怎样的坚持与守候?
白薇已不能分清她是司空羽还是白薇。
……
底下一片寂静,直到田壮喊“过”,众人才回过神来,同时鼓掌。
这在田壮的执导生涯中是仅有一次就过,太完美了,他找不到不足之处,他快感动哭了,这么美的画面,这么默契的演员,这么危险的动作,他为什么要再拍两次呢?
程铭站在桥下,仰着头看着那导演喊了停,还在互相凝望,沉浸在戏里,没有出来的两人。
喷水车里的雨有些撒到了桥下,溅在了程铭脸上,他却希望那水再多一些,可以掩藏他眼眶中的水。原来他以为自己是能够超越裴庭的,现在才知道,那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薇薇,下去了。”裴庭悄悄提醒白薇,他看到白薇眼里有泪流了下来,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一块蓝色大手帕来,轻轻在她眼下面擦了擦。
怕弄花她的妆,不敢太用力。
这会儿没人看他俩了,就是有人看见,也深表了然。
白薇渐渐出戏,感觉那大手绢有点怪:“什么啊,你这是?”
仔细看他手上的帕子,质地怎么有点眼熟,也没个边,不成形状,就皱巴巴一块布。
“这我的内裤,破了几个洞不能穿了,我就剪成了手绢。”
滚……成功出戏!
两人下去,闻婧刚把水递到白薇手上,田壮助理突然拿着手机过来找白薇。
电话是酒店打开的,因为集体入住的时候,剧组留了田壮助理的手机号方便联系。
半个小时间,酒店保洁发现白薇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