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替我养老送终呢!”
长公主身边的大丫头又惊又怒,叫道:“你这畜生,竟敢威胁长公主!你还不将刀放下,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谢三郎斜了她一眼,似是不经意的像刀刃贴的更近,直到她的脖颈冒出细而长红的血珠,大丫头才吼道:“好好好,你别激动,刀拿好!”
谢三郎这才看向跪在地上,脖子上架上两柄大刀的木姜,笑的没心没肺,问道:“哭什么?是以为爷不要你了,还是爷要杀你?”
木姜的眼泪不止,看的谢三郎心里乱糟糟的,嫌弃道:“还不擦擦眼睛,鼻子,看你这张脸,哭的难看的要命。”
木姜伸了袖子擦了,眼泪却仍是不听命的流。
她以为谢三郎真的不要她了,甚至接过刀,就要了结她。
可他……
宁愿背上弑君的名声,也不愿意放弃她。
长公主轻笑,好像这性命捏在贼子手中,受人制衡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常言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如今我瞧了,才知是他们见识少了。”
谢三郎紧了紧刀柄,道:“长公主,草民也是逼到绝境没法了,不如依你看,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将我这小奴放了,我这个贼子留你处置如何?”
“你这是在威胁我?”长公主沉了语气,眼中一片寒冰。
“不敢。”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忽的门外有男子爽朗的说话声,主持变了颜色,望向长公主。
长公主微惊,问道:“他来了?”
主持急的大汗直流,忽的听到门外叫道:“法恩!”
他应了一声,慌忙的让沙弥将长公主一路人带进厢房,这才出门恭贺贵人。
长公主冷笑,这倒是来的巧!看来这今日就是处决不了这个丫头,反倒会触了皇兄的霉头,当下便冷了脸对谢三郎道:“今日你语气不错,我且饶了你一命,可你们也仔细着脑袋,总有一天我得将它摘下来。”
谢三郎送了口气,虽然不知道门外的人究竟是谁,却知危难暂时解了,等他们一行人走了之后,跌坐在地上,好久都爬不起来。
木姜伸出手去拉他,他一把抓住,捧着自己的心肝乱颤:“哎呦喂,可吓死爹了,这刀真重,也不知道这些侍卫是怎么拿起来的!”
木姜心里仍是一阵后怕,拉上谢三郎的手才微微定下心来。
谢三郎站定,看到木姜乌黑的脑袋垂着,肩膀一抽一抽,于是伸过手搭在她的肩膀,手下的人身子一震,定在那像一块木头。
木姜不敢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一场梦。
谢三郎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觉得放在木姜肩头的手有些重,于是拍了拍以示安慰,道:“今天先打道回府吧,但愿长公主这人事多,把咋们忘了才好!”
自没能勾搭上贵妇人,百香楼的小厮越来越不给谢三郎一些好脸色看,往日的饭菜虽然没油水,但至少还能一吃。
这几日端上来的东西不是馊了便是臭了,有一次连米饭都长了青霉。
谢三郎气结,换了身轻便的布衣,拿上一本书卷子,临水而立。
不要说,谢三郎这张脸皮当真是长得好,书卷在握,指尖翻转,眉头微皱,脚边是青石拱桥,别是一个翩翩而立的读书人。
只是这读书人空有其表,是个只认得几个大字的草包。
谢三郎拿着书,读的云里雾里,不知多云,远远见着石桥上不经意停下的姑娘媳妇儿越来越多,有些娇气的问道:“木姜,本公子好看么?”
都是深秋了,花已开败,惨瓣萎在地上,谢三郎脚下踏的青草润shi了脚边的衫子,站久了,颇有些冷。
可即使这样,谢三郎仍让木姜拿着蒲扇扇风,好作出飘飘欲仙的即视感。
木姜的胳膊酸的厉害,有气无力道:“公子哪里不好看,整个长安城除了绿色的交子,还有什么比得上三爷的容貌?”
谢三郎骄傲的拗着脖子,抖抖书页:“就你嘴甜。”
杜君泽坐在蜀绸织锦的轿子里,昨夜在春合乐戏院和一个柳腰桃面的戏子缠了一夜,今日起来浑身气爽,此时一手搭在腿上和着昨夜记下的拍子好不风流快活。
忽的,轿子一震,杜君泽挑开帘子就要开骂,只见一个文弱书生,单手执书,另一只手去敲打身边的丫头,那书生穿着一身轻便的布衣,一头青丝被一条青色绸缎松松系着,侧颜眼如秋水鼻似峰,一举一动将杜君泽昨夜降下去的火又勾了起来。
小厮待要起轿,杜君泽猛喝一声:“停下!”
又顺手招来身边的小厮,一指桥边的谢三郎,摸着自己的下巴道:“去,给我问问这书生是个什么来头?”
话说着杜君泽乃是杜都尉的独子,杜家三代单传,一家的长辈都将他当做眼珠子一般护着,他要什么还没眨个眼便巴巴得给他准备在手边。
今天还是杜家的老太太七十大寿,杜君泽烦不过老母五申三令,才掐着时间慢悠悠的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