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片刻,白晔终于是开口了。
“不论假扮你的人是缈华还是其他人,既然能变成你的模样,还有与你一样的神力和你的记忆,必定是寻到了你部分神力。我并不知假兮扬是谁,但她行事太不谨慎,不论言行习惯还是处事风格都与八万年前的你不同,我是与你最亲近的人,瞒得了别人自是瞒不了我。虽然得到上神之力使得她法力强大,但她并不能很好驾驭,说明她本身法力并不十分高强,自己必然不能布此大局,她的身后,还有幕后之人。”
“幕后之人?你可查到些什么?幕后之人是谁?要布什么局?”
白晔无奈地摇摇头,道:“你的觉醒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你将缈华贬作凡人扔去了妖界断了她的活路,我便是要盘算也有心无力。”
兮扬想起那日自己当着众仙神之面处置了缈华还容不得任何人反驳,虽然心里痛快了些,可事后想想还是冲动了。
“你与他人不同,你若是阻拦我,我还能听上一听。”兮扬布满地白他一眼。
他分明是了解自己的性子的,就算是滔天怒火烧得众仙都不敢言语,只要他顶着出来说一句,她便是再听不进别人的话,也会听他一句。
“你当时望着我说那样的话,想来是很生气了,我无需拂了你的面子。再说,我为何要阻拦你,为何要替她求情?”白晔语气平淡,仿佛那震撼三界的一日在他眼里不过温水煮茶,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一般。
“我陪她做了许久戏,不过是想知道她幕后之人是谁,想知道他们如何得来你的神力与记忆,探寻令你觉醒重生之法,你既已归来,她是活是死,便无需在意了。”
白晔淡淡呷一口茶,如是说道。
是了,神祇皆以苍生为己任,司有神职的神更有肩负三界的要责,兮扬将三界看得太重所以当初愿意舍身救世,她也将白晔看得太重所以保他一人活着。
但白晔不同,在的心里,她在三界众生之上,若她安好,便是众生倾覆,他亦不在乎。
只是这些,她不知晓罢了。
兮扬不出所料地露出微微错愕的神情,又装出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执起茶盏呷了一口,忽而想到了什么,握着茶杯的手轻颤,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清婉是我?”她知晓他知道了清婉的身份,却没有细究过究竟是何时。
是入了往生海接受了神力的时候,是在紫霞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一千五百年前她尚且是一株灵芝草的时候,亦或是更久之前。
轻风吹得整片竹林都在摇动,竹叶沙沙的声响,像极了老者嘶哑的低语。
"起初我不知晓清婉是你,还暗暗嘲笑自己说着心间唯你一人却又爱上别的女子,后来知晓了又嘲笑自己,你回到了我身边我竟许久才认出来。"
他的声音放得极其低沉,像是这茶水灼了喉咙一般,喑哑如婆娑作响的竹叶声。
兮扬殉世之初,白晔并不相信世间最尊贵的神祇会就此陨落,作为当时存活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上神中地位最高的神,他抛下了重建三界的要务,上天入地寻找兮扬破碎的灵魂,晃眼几千载一无所获,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他并未完全放弃,三界重建、俍观统治仙界,白晔便在仙界挂着个神君的名头四处游访名山寻找兮扬的魂魄和遗落的神力,寻了整整两万年丝毫未得,才终于回了天宫,被天帝"委以重任"掌管天界仙职授配。
时至今日,他才觉察当初的行为可笑,走遍三界入地下海,竟未发现昆仑山是当年坍塌的雍圣殿所化。
不过在昆仑山也并不是没有发现,在他几乎放弃兮扬还会回来的念头的八万年后,他在昆仑山,感应到了她的神息。
具体已经记不详细,只记得有一日忽而感应到了兮扬的神息,极其微弱,但他还是辩了出来,循着那微弱的神息到了昆仑山,昆仑山彼时已是仙界名山,灵力极其充沛,那微弱在神息在这里几乎感应不出来。
他在昆仑山找寻了月余没有丝毫发现,但那神息却是越来越强烈了,虽然他人尚且无法察觉,他却能感应到神息的流动,就好像昆仑山存在着什么东西,在将那破碎的灵魂聚起来那般。
白晔当时恐有变数,并未将此事告知任何人,他的担心也并非多余,兮扬的神息虽然日渐强烈,可是忽而有一天又突然消失了去,和那日突然出现一般,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踪迹可寻。
那一日,白晔破天荒地慌慌张张赶到了冥界,在奈何桥边等了三天三夜,他以为兮扬的魂魄会变成鬼魂去转世投胎,可是往往来来千万鬼魂,没有一个是她。
突然寻到又突然失去,就像往心里塞满了东西又突然全部抽去那般,说不上痛得撕心裂肺,却变得空落落的,从那以后起白晔神君不时会去人间渡一场情劫,回来缓上一缓,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又一头扎进了下界。
后来有一日,昆仑山下起了暴雨,昆仑山顶终年积雪不化,自打立在那儿开始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