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各自的气焰。
两方人马在唐府门前进行了一场久违的会晤,赵怀珺从轿子中走出,一身三品朝服,很是扎眼。
“董兄,别来无恙。”
“呵,忠义伯爷不在府中安享富贵,来这摊浑水里搅合什么?!”
“唉,生了一个不称心的逆子,想休息也难。”
这话让董臻眼皮子一颤,神色瞬间黯淡。
“本官无意与赵氏结怨,可我儿死不瞑目,这笔血债沈氏一定要偿!赵太傅若是能顶住首辅党的逼迫秉公审理沈栗一案,依法惩处沈氏长房余孽,本官日后愿为他牵马执蹬!”
“侍郎!”
寒门主流一派闻言抗拒非常,他们入朝数十载根基稳健,就算急于报仇也不必匍伏于一弱冠小儿之下,再者说,赵秉安的出身总还是让人诟病的。
“子元,你这又是何苦呢……”
赵怀珺从未见过董臻如此卑微的一面,他也是个父亲,若是相同境遇下,他可能比董臻做的更过分,但可惜,杀人的是沈氏,是他胞弟的岳家,立场不对,他没法主持这个公道。
“赵兄,只要太傅有心,你我联手,合刑部工部之力,必能与沈炳文一争高下!如今吏部内斗的厉害,正是动手的大好时机——”
“子元,我理解你丧子之痛,可朝局如此六部中哪一个地方都经不起波折了,西山龙帐对沈栗一案迟迟未有明旨,我以为你该明白其中用意。”
皇帝垂危尚撼动不了沈炳文的首辅之位,只能将其扣职闭府,董臻一个小小侍郎又能如何。
况且,唐耀山是极力保沈的,他的意见影响着寒门与工部不少人,毕竟死的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哪值得破釜沉舟与江南士族拼死一战。
董臻咧开嘴,笑着把眼泪舔进肚子里,这一夜,他努力的前半生都成了一个笑话。他与沈炳文、苏袛铭之间的差距不在于能力手段,而是姓氏!不是士族出身,他就要跪着从唐耀山那里求一个主持公道的机会,而唐耀山至死都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上,就是吃定了寒门对士族的畏惧。
他是不把赵怀珺放在眼中,可一旦唐耀山离世,没有遗书荐表,内阁不会擢他晋升尚书之位,寒门空为赵氏做嫁衣!
“本官要面见太傅!”
只要能报仇,董臻无谓尊严,而且他心心念念的寒门名录肯定已经落在赵秉安手中,就算为了自己在寒门一派中的地位不被动摇,他也得与赵氏虚与委蛇。
董臻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他断定赵秉安不会拒绝自己的投效。
九月下旬,唐府发丧,一代名臣唐耀山病逝家中,长子唐雎、次子唐珏、三子唐阪全部上折丁忧,乾清宫未有批示,仅由司礼监拟旨下敕礼部按旧矩Cao办。
而圣驾在西山蹉跎月余,京中流言纷纷,直至重阳赏菊,才有明旨传来——大选之期照旧,交由中宫全权Cao办。
至于皇帝,行营山清水秀利于龙体养伤,故而皇帝要在西山起一座行宫,待至年终大祭。
太傅赵秉安奉旨迎回皇后太子协同百官家眷,龙帐未诏其觐见,不过由荣宝出面索回了禁军兵符,除此之外,皇帝在刑部尚书与唐耀山的身后安排上皆无表示,奴才们只说等内阁票拟,其余撬不出一句话来。
而此时的内阁老弱病残,除了蛰伏于野的沈炳文,也就苏袛铭与邵文熙两位阁老署理国事,要让他们在人选的议案上点头,赵秉安势必要下一番功夫,
第282章 伤心
“礼部欺人太甚,如此条陈, 谈都不必谈!”
周瑞涛怒发冲冠, 若非书房内不全是自己人, 他非把这请封折子掷于污泥好生唾上几口。
“漫天要价, 坐地还钱,邵阁老还没老糊涂到人事不分的地步。”何荪揣摩着座上那位的心思,谨慎出面拦了一句,可惜却没人领情。
“可若真的是让玄熙先生入仕,那太傅将来在朝上情何以堪!”
“朴师兄所言甚是,邵氏一直将恩师与玄熙先生割据于朝堂之外,邵阁老此番动作, 怕不是想以名份压人, 强打东宫的主意。”
皇帝滞留西山, 朝野早就人心惶惶,这时候谁握住了太子,便在朝上占据了先机,而同作为名义上的太傅, 赵秉安又比顾邵之流更得天家亲赖。
朴士淼摇头不止, 对邵家如今的走向已是失望至极,他咂摸了两下嘴皮子,还是把不中听的话讲了出来。
“贤主征辟名仕可成佳话,但这上赶着求官可就成了笑话,玄熙先生超凡豁达,晋两榜之身而痴于山水, 或许他不在乎外面那些闲言碎语,但他毕竟是太傅的岳丈,两姓姻亲,休戚与共,他的脸皮也关乎着太傅的官声啊!”
这番话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随着赵秉安在前朝地位几番跃进,邵家却一直停滞不前,且不提礼部过往数度见死不救,就说如今这结盟条件开得也是匪夷所思。
刑部中蒋系一波私下撇嘴,暗嘲邵氏这“得体的清贵”,同时对于势力愈发大成的湖湘众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