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缘由给他擦屁股的五叔却在他大业将成之时决意远走他乡,是他错了吗,可他对沈家的反击不过是被逼至绝境下的无奈选择,沈栗借由沈氏与太原世家之力查到了上林苑,任他追索下去,赵秉安与清河郡王的交易乃至赵氏与御林军之间的关系便藏不下去了, 届时赵氏阖族都要落难!
他只能先下手为强!
“董臻俯首,唐阁老临终之前也已上表推荐五叔为接任人选,工部尚书之位唾手可得,怎可在此时半途而废!”三少爷的钱袋子就系在户工两部,因五叔即将入主工部一事他可是在外面夸下不少海口,如今一听五叔要撂挑子,立刻就像被剜了rou一样心疼。
二爷瞧他那胆怯心虚的模样就知道这个孽子又借着府上的名头在外面胡作非为,当即气得差点把酒杯捏碎。他自问从没在银钱上亏待膝下三子,可老三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就是一心往钱眼里钻,漫天搂钱,屡教不改,真他娘是个杀才!
“年前河南淳化决堤,地方衙门报修的数目巨大,行省呈上的往年账目又糜烂不清,三哥既于经济一途有长才,年尾吏部调动,便上疏下放吧。”
“秉安,这可使不得,河南那狼争虎斗之地岂是老三能涉足的!”二少爷对庶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行为也是十分糟心,可毕竟老三跟在他身后这么些年,无功还有劳呢,哪就真的忍心把这夯货踹去河南送死。
“不去河南,那要坐等内务府查账,治他一个亏空内驽之罪吗?”
赵秉安轻飘飘的扫过三少爷一眼,看着他战栗惊骇的模样忍不住叹气,“你有本事偷银子就没想过东窗事发之后该怎么应对?若非十一紧急调用周家的银库把内务府的嘴给堵住了,你且等着御史参劾呢!”
“明年就是祖父逢五大寿,我,我就是想造个戏楼博他老人家欢心,不凑手才从公款里挪用了点,没,没拿多少……”
“逆子!”这种事情没被人拿住把柄那一切好说,朝廷那么大,高门子嗣揩点油水也没什么,可一旦见光,祸害的可是整个二房,尤其二爷还执掌大理寺这样的司法衙门,更是罪加一等。
好好一场家宴眼看要上演全武行,老太太脸都快拢落到地上去,翠绿透亮的翡翠镯子在桌沿上磕的咚咚响!闹成这样,二夫人萧氏脸上也不光彩,她瞪着儿子让他把老三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拉下去,别在妯娌面前继续丢人了。
“这事虽说老三办得不妥当,但念在他孝心可嘉,要不就算了吧,为了区区一点银钱就把人逐去河南未必太过了。”世子这些日子修身养性吃斋念佛,性子软和了不止一星半点,他就见不得自家小辈受罪,秉宣如是,秉容亦如是。
二爷已经推开椅子走了下来,就想拎鸡崽一样把三少爷提溜了出来。
“你除了挪用公款还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最好现在立刻交代,否则等日后事发,你看为父会不会清理门户!”二爷思路敏捷,想得长远,老三贪财这件事秉安从不放在心上,今日在家宴上特意提及除了替五弟转移视线外怕也是有意让老三远走避祸,这个孽子一定是干了了不得的蠢事,要不然他何止于抖成这样。
赵秉容胆都要骇破了,他以为自己与内务府的勾当做得隐秘就不会给府上招来祸端,可今日被十弟这么一喝吓得他通体哆嗦,突然醒过神来,那些奴才找上他就没安好心,他恨自己被银子迷了心窍,稀里糊涂就钻进了套。
“儿就是倒卖了些秀选的消息,其他的什么——哎哟!”
二爷此时是真想把人捶死,下手又急又猛,其余四房老爷看着侄子被打得狼奔鼠窜的模样,既恨他不争气又略有些忍俊不禁。
“二哥,好了好了,秉容他知错了,这小辈们都在,怎么也得给他这个当爹的留点颜面。再说秉安既然已经有所安排,内务府那边想必不碍事了,只要秉容出京避几年风头,这件事也就了了。”四爷平时就觉得老三这个侄子对胃口,在府里能挑出跟他一样败家的子侄可没几个,就数老三跟他关系近,可不能真让二哥给打坏喽。
老侯爷本是震怒,可瞧在这怂包的孙子还心心念念给他修戏楼的份上,他老人家决定揍一顿也就罢了,只是河南……
“丛岚下去一年有余,寸功未立,那居于淳化的百姓是如何安置的,京都可没收到黄河流民的消息。”
“孙儿略有猜测,尚无佐证,让三哥前去也是为了探听黄河三十道灾区真实的情况,御林军会遣五百Jing锐随行,兵马司这边七哥也已经安排好了人手,一定会保证三哥的安全。”
转过头来,赵秉安叮嘱再三,“三哥去河南只用带眼睛和耳朵,其余何事都不必上心,若淳化莱州衙门与你供奉,只管享用,但切忌,不要插手任何地方事务。”
孙坤失联旬余,赵秉安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河南总督汪孝平近些时日一直避居驿站,对苏袛铭与内阁的垂问也是一拖再拖,灾区肯定出事了,但这里面到底是哪些人在捣鬼,他还摸不清楚。
原本此等重任该委于Jing明强干的能吏,可就六部先前投放的人选看,越能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