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长子,既然享受了眼前这些荣耀,那将来就注定要为家族党派披荆斩棘,他不会强求凤举对元澈俯首称臣,残酷点说,辅佐一位早夭之君无异于自寻死路。
待几十年后,或许他在这场对峙中笑到最后,又或许孟家会攻他不备,在他整顿南北士族的时候突下杀手,翻翻史书,外戚夺权,江山易主的例子也不在少数,不管哪种情况,这天下定然会步入大争之世。
入仕之后,赵秉安胸中便一直藏着一个雄伟报负,如今世家门阀之乱迫在眉睫,为了遏制土地兼并,返利于民,他势要推行“摊丁入亩”,他赵秉安要让“士不纳税”这四个字,绝迹于史书!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保证绝对的中央集权,而江南与军方就是最后两块绊脚石。
可以预见,这场斗争会伴随着数不清的杀伐,士族不可能轻易让出府仓钱库,他们早就习惯了高人一等、驭民如驭猪狗的生活,让他们纳税,那无异于索饿鬼求饱腹,而赵秉安也不会放任他们继续窃国奴民,最后总会走到刀兵相见的那一步。
如果牺牲凤举的幸福可以换来黎民百姓的新生,太师会毫不犹豫的下这个决断,人这一生可以拥有很多东西,对他们父子来说,责任,永远都凌驾于爱情之上。
第298章 宗室绝嗣
缘分这个东西最是妙不可言,清减的幼帝穿梭在一池顽童中间, 跌跌撞撞, 最后不经意间扑倒在了骠骑大将军的暗红皂靴上。
只一眼, 盛元澈就被蜷缩在大将军怀中的软糯女娃触动, 就像幼兽误入深林彷徨,两人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们对方是可以凑近的同类人。
姚鼎诚很是为难,跪还是不跪,这是个问题,眼珠一转,他干脆抖了个机灵,打算转过身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赶紧带着宝贝闺女跑路。
后头的卢青枝带着高痣匆匆忙忙的挤进来, 就发现小皇帝一屁股瘫坐在卵石小道上, 两手还合拽着姚大将军的袍脚。
“圣——,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呦,快让奴才瞧瞧摔着哪儿了?”
高痣吓得满头大汗, 一颗心在胸腔里七上八下, 动跐得比打雷都响,这太师府上的公子们一个比一个闹腾,他稍有不留神,主子就被小公子们掳了去,瞧那牵拉弹扯的,根本不知道轻重。
将军府四位少爷正在庭榭里点炮仗, 远远瞧见父亲的身影,瞬间化为鸟兽哄散,结果被闻讯赶来的婆子们堵个正着,通通打包送去五姑nainai跟前。
赵映姝险些被这些皮猴气昏过去,这爷几个就没有省心的时候,小的要拆娘家宅子,老的糊涂更甚,竟连皇帝都敢踩,他们姚家这是要上天呐?!
姚鼎诚是京中出了名的耙耳朵,对着夫人,他向来一分胆气都没有,更别说如今正心虚着。
好在岳母就在一旁坐着,想来不会见死不救吧……
一班外孙垂头丧脑,女婿又做可怜讨饶状,蒋氏哪还忍心苛责他们,毕竟幼帝毫发无损,这件事捂在自家府上最好还是悄无声息的遮掩过去,要追究到底,那还是秉安的过错,迎了圣驾过府,竟连个招呼都不打,他就不怕出个差池。
小政和帝也没发觉异常,此刻他窝在和蔼的夫人怀里,备受呵护,早就把方才那一惊魂时刻忘得一干二净。而且,太师夫人一手揉着小圣上的后背,给他舒筋散气,另一个臂弯里同时还依着极好看的小姐姐,一对小娃娃,羞答答,还都是清永隽秀的好模样,可不招人怜。
邵媛馨倒没有多想,她刚诞下双生子不久,正是母性最浓的时候,索性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不论姚卢关蒋各家,只要今夜来府的都被她拢到了回文院。庭院中奴婢们提来各式各样的花灯,还有营造司进献的短信烟火,人流涌动,欢声笑语不绝于耳,生生在深秋寒夜造出了一份天上人间。
姚家几位小公子最喜舅母这样的温婉性子,不似母亲,一言不合就杖棍加身,他们虽然觉得手里的花灯“娘们唧唧”的,但只要能搏小妹欢心,举就举着吧。
皇帝擅离宫闱,这种事根本瞒不住,孟太后在西宫哄着荣王入眠,对母亲的咄咄逼问面露不喜。
“好了,太师不是旁人,哀家信得过他。”
“娘娘,神宗当年就是因为错信以致于——”
“够了!”
孟氏雷霆一喝,吓得宫殿中的奴才瑟缩发抖。跪在塌几旁的ru母小心扯过荣王殿下的手脚,退去了偏殿。女官给赵喜使了个眼色,让司礼监阖严了西宫的门户。
“先帝驾崩是他咎由自取,哀家日后不想再在宫闱内听到有关此事的议论,哪怕母亲你,最好也要谨言慎行。”
奉浥夫人不敢置信,她的女儿竟敢如此冷酷无礼地对待她这个生身之母,太后当真是看不到赵氏的狼子野心,还是如坊间揣测得那般色令智昏,为了赵明诚,她真的打算把江山拱手让人吗!
“哀家生于孟氏没落之际,以母家式微失宠于神宗,以致在后宫饱受磋磨,大弟他们为哀家四方奔走,呼应求援,哀家铭记于心。如今皇帝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