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狗苟之辈,留下也不过是对闽南百姓的荼毒,趁如今民心可用,合该将那一窝子毒瘤一举铲平才是正道。
赵秉安对下属之间的交锋视而不见,他心中早有打算,这士族还是要削,但寒门也不能再让董臻一家独大,此人野心勃勃,将来凤举未必能驾驭得了他。
政和十二年,福建反军于珠海防线外被彻底击溃,卫垣引颈自刎,叶豫行率剩余部众投诚,田中奎远在福建粮仓,收到消息时,朱大年已攻至羊城,这场轰轰烈烈的反叛前后不过二十日,便终结于大军铁蹄之下。
太师对两广的处置显然早有打算,由工部左侍郎柯傚之主理纠察,同时将其首席弟子卢骥远下放到海南旁观震慑。
这柯傚之临行之前已得董阁老的授意,明白两广此行他就是去做恶人的,但跟着卢青枝这么个累赘,怕是很多事都展不开手脚。
眼见太师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定要对闽南士族下狠手,顾椿气得旧病复发,直接称病罢朝。这档口,苏袛铭反倒觉出不对来,在老次辅看来,此番处理闽南叛乱的手法完全违背赵秉安以往的行事作风,急不可耐,刚愎自用,怎么看,都不该是赵秉安会犯下的错误,他老人家躲在府中琢磨,怕是冼马巷那位又憋着坏水呢。
赵太师对这场虎头蛇尾的叛乱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要如何拿捏闽南士族,那是世子该Cao心的事,如今他头疼的,是次子长鸣在河北境内的“胡作非为”。
纵是刑部、兵部极力遮掩,但二公子肆意行军,搅乱北疆防线乃是不争的事实,若非年前刚打了一场胜仗,撵跑了鞑靼部落,朝中都不好替他找补。
这二公子行事向来倨傲跋扈,除了其长兄,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此次陇西士族对太师多有诋毁中伤,二公子为保父名,斩杀一干宵小实乃可敬可佩,但同时却也将其在士族中的名望毁得一干二净,湖湘重臣除了董臻,其余老臣皆对二公子的所作所为存有微词。
赵秉安心里愧疚,听不得别人说次子一句不好,御史台呈上来那些试探的折子,全被他打了回去,这些人都当他糊涂了,不知道他们这是在提防长鸣手中的兵权呢。
师芎远在居英关都知道了京中的流言蜚语,况乎一直在北直隶别扭着的赵长鸣,二公子明面上毫不在乎,其实心里一直害怕京师发来的申饬。白日里,他厉兵秣马,时刻准备擒下孟氏老贼,解除京畿之危,但到了晚上,他一人躲在留儿街老宅,暗暗思念着府中的母亲与高祖。
在战场上历经生死的二公子至今仍对父亲的薄情耿耿于怀,他打定主意,若是京中来信骂他,那等他收拾完孟贼就再也不回去了,日后他就给长兄守着北疆,保这江山千秋万载。
御史台葡萄没吃着反惹了一身sao,太师显然对这些于二公子不利的言论深恶痛绝,搁着青州十万厢军不除,先把御史台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通。最倒霉的当属丛岚,他从河南回来之后一心想找个清水衙门养老,结果被苏次辅塞到御史台来堵炮口,现下,差点被震怒的太师拆了一把老骨头,满肚子苦水,与何人说哟……
太师府中,太师在院外徘徊许久,踌躇不敢进,下人们伺候着打点行囊的主母,对这微妙的气氛也是有心无力。
邵媛馨对那狠心人是再没了好脸,京中流传的风言风语让她心力憔悴,长鸣行事再不当,那也是他们的亲子,他把孩子丢去北疆不理不说,还眼睁睁看着朝中那些人为难他,这哪是一个亲爹的能干出来的事!
赵秉安摸着厚重的檀木盒,打算让下人替他送进去,但犹豫再三,他还是亲自抱了进来。
当初的流放是他们夫妻之间化不开的芥蒂,赵秉安稍稍坐了会儿,就被夫人的冷言冷语怼了出来。他算得上是落荒而逃,只说东西是给长鸣备下的就仓促出府,出了府又不想进宫处理那一堆烦心事,索性驾车去了锄香草庐,一人醉了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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酩酊迷蒙间,太师被一妇人泼了满壶酒水,随后还被指着鼻子痛骂许久,最后被人拎上马车,一顿狼捶,带回冼马巷之后三日未曾上朝。
四月春末,青州厢军按耐不住,开始往北郊接壤处进兵,青州统帅非泛泛之辈,乃是当年跟在定北侯萧博远身旁的侍从,大乱时被孟璋救走的漠北遗孤,其对京畿四郊的仇恨可谓是渗入骨髓。
也正因为此人排兵布阵深不可测,所以赵长鸣才被黑云武勋扣在北直隶,不准其轻举妄动。
孟薛涛这老匹夫终于揭开了其庐山真面目,赵太师抱着太子站在太和云殿上方,看着北方的天际笑而不语。
第311章 明天续更
太师对两广的高压清洗使南境内心存侥幸的士族大难临头,他们本以为朝中有人, 总不至于背上性命之忧, 但柯翛之显然与他背后的主子一样, 心狠手辣, 走马上任不过数日便杀得羊城人头滚滚。
闽南士族这一降不仅没有挽回生机,反而白白糟蹋了可与京师耗下去的实力。论凝聚力,田中奎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