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
霜娘也不客气,张口就嗔道:“你几时回的京?不来看我就算了,连个消息也不叫人送来给我!”
当年她嫁得急,又是孤身进的深宅大院,不得不谨言慎行,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没和外界有一点接触,直到第二年的年底,借着给贺家送年礼的机会,她才顺带着托人和章秀联系上了,也是巧,正碰上章秀的婚期,她又赶着补了份礼物送去,再之后章秀就不在京城了——她嫁的是章父的一个同年家的儿子,那同年在山西为官,进京述职时由儿子侍奉了来的,办完公事到章家做了做客,两家就对上了眼。
这么一算,秦氏先前说的话倒也不错,世上的姻缘确实难得一个凑巧,贺家当时那邻近几条街都住着差不多的官宦人家,霜娘一直以为章秀应该会嫁到其中的某一家去,万没想到她最终会去了外地。
“回来也没有几天,”章秀笑道,“我爹过四十岁生日,这是个整寿,我求了婆婆,婆婆人好,就答应相公带着我回来给我爹贺寿了。我想去找你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呢,我婆婆和这府里的三太太连着亲,因相隔两地,接到喜帖后原就打算送了贺礼来的,见我们要回京,就顺带着让我们登门道贺了。”
这个巧法,霜娘也笑了,跟着交待自己会出现的原因:“这是我婆婆的娘家,我跟了我们太太一道来的。”
章秀闻言开心起来:“这么算的话,我们也能连上一点亲了呢。”
“嗯,”霜娘点头认同,半玩笑半认真地道,“我来算一算,我们该是怎么个亲戚——”她手指没扳两根就放弃了,大摇其头,“不行,这得找个积年的婆子来,我的脑子转不过来。”
说着两个人对视,都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因几年未见而难免生出的一点隔阂随着这几句话的来往烟消云散,她们两个对京城的社交圈来说都是生人,没什么人主动来和她们搭话,两人正合了意,一时也不去扩展交际圈,就挨着亲热地互诉别情。
不过说了几句后,霜娘分了点神,因为她听到邻桌在交流传达一个八卦:齐王妃来了。
——不会吧?这是误传还是什么?据她所知,靖国公府在储位上的问题上没有明确表达过立场,但因为永宁侯府站队站得太鲜明,所以就普遍认知来说,国公府也是被连带着划为太子派的。
小伙伴几年不见,仍有默契残留,章秀发现她在留神什么,就道:“你认识齐王妃呀?她就在我和相公后面来的,我们给她让了道。”
竟然是真的,听章秀的口气,她应该并不知道京里这些时日的风起云涌,这时机地点也不便聊这些,霜娘就只是把疑问揣在心里,说了句:“我不认识,就是好奇听上两句。”
重新把话题拉回家长里短,公婆相公妯娌,话说得多了,茶水不免也喝多了些,章秀捏捏霜娘的手心,霜娘就会意过来,两人一齐起身,找了个丫头引路去更衣。
时近开宴,乘着这时候有这需求的人不少,附近临时设置的几个更衣处都被占用,那丫头一边道歉,一边不得不将她们引向远一点的地方。
最终到的是一处水榭,临水而建,挨着水榭的两旁各栽种了一排梅树,正是早春时节,花枝怒放,红的白的米分的,开得繁盛而动人。
霜娘解决完问题先出来了,见那梅花开得好,就拾阶而下,绕过去欣赏。
打道路上的另一头传来说话声,霜娘先没在意,直到她听到喘吁吁的女声:“娘娘,娘娘,您走这么快,还是让奴婢扶着您吧。”
霜娘心内一个激灵,下意识把身子向水榭旁一块造景用的太湖石后一躲——这被称为“娘娘”的人是谁显而易见,她要是看见了是不能不上去行礼的,可听这女声口气就知道齐王妃现在的心情多半不怎么样,她这一报家门,说不准要被当成出气筒,此时四下无人,那个引路来的丫头也不知哪去了,她吃了亏也是白吃,还可能把随时出来的章绣带累上,不如避开得好。
这太湖石两人怀抱,一人半高,藏她一个人还算富余,只是太近水边,土质松软,她一踩过去鞋边就脏了,等齐王妃过去了,她得去找金盏换双鞋才好。
天不从她愿,齐王妃走到这里时,非但没有继续着飞快的步子,反而停下来了,听她微喘的动静,应该是疾行了一段时间累着了。
“娘娘,您别生气,”劝着她的女声再一次响起,小心翼翼地道,“依奴婢看,靖国公府对您还是很看重的——”
齐王妃果真心情不睦,光听这一句就忍不了了,怒声打断道,“连你也来糊弄我!你们都当我是傻子,连别人的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安老太太那模样,就差把‘不速之客’写在那张老脸上了!”
那女声唬了一跳,不敢再劝,顺着道:“那是他们不识抬举,娘娘千金贵体,不值当和他们生气,”说着压低了点,“娘娘很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等娘娘将来正了位,这些人都要跪在娘娘脚下,到时候凭娘娘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
齐王妃的声气还是十分恼怒:“你说的倒是好听——不过这种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