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锦俯身,和她头碰头。
“舍不得生你的气。”
她没说话,手指轻抚他的脸颊。
霍明锦抬手掐掐她的脸,眼眸中笑意浮动,缓缓道:“云英,我总会比你先走一步的……所以得珍惜每一天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我怎么舍得浪费时间生你的气?”
说完话,嘴角一勾,抱起她,让她感受自己的紧绷炙热。
“疼你都来不及。”
傅云英双眼微微泛红,久久无言,慢慢把他推倒在罗汉床上。
霍明锦就势躺倒,含笑看着她。
她俯下身,摸他的脸。
霍明锦静静地望着她。
房里很安静,依偎在一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四目相对,对望了很久。
情、chao无声涌动。
他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火热的吻雨点似的,密密麻麻落在她颈边。
她双手被他扣着,细细喘息,彻底敞开自己。
一室旖旎。
……
崔宅。
庭院里依旧是那几株柿子树。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春暖花开,柳丝轻拂,柿子树还没长出新叶,枝干光秃秃的。
崔南轩站在树下,仰望柿子树,青绿色的树皮上有一道道圆疤,得等到夏季,柿子树才能枝叶蓊郁。
年年都结柿子,成熟的时候一枚枚红透烂熟,挂在枝头,像点了一盏盏小巧的红灯笼。
她不在,不会再有人提着竹篓子,眼巴巴守在树下,等着他架起梯子上树摘柿子。
也不会再有人因为他夜里咳嗽几声就守在小火炉前煮冰糖炖梨,知道他不喜欢酸,加很多很多雪花洋糖。
更不会有人偷偷收藏他的文章,连他在酒桌应酬的时候随意写给其他人的诗也按着日期抄录下来,认真地写下评语……
崔南轩低头,翻开手中一本手抄本。
抄本放了十多年,即使Jing心存放,纸页还是泛黄了。
他视线落在其中一页上,手指轻抚那几个娟秀的字:吾夫才高八斗。
短短六个字的评语。
可以想见,她伏案窗前,写下这一句话时,嘴角一定微微翘着,眉眼弯弯,带着自豪和骄傲,还有点欣喜,有点敬佩。
有人走到崔南轩身后,“阁老,宫里来人了。”
他似乎没听到,出了一会儿神。
来人屏气凝神,不敢催促。
片刻后,崔南轩合起抄本,收进袖子里。
坐轿子进宫,走过巷子时,可以听见外面市井百姓在大声讨论傅云英。
轿子拐弯的时候,他让轿夫停下来,拨开车帘一角,侧耳细听。
最近的戏和书风靡大江南北,因人人都知道这戏写的是傅云英,朝中大臣也背着人偷偷让家中下仆买书。崔南轩自然也看了,他能一目十行,只需要看一遍就能基本复述出大部分唱词。
外面的人嘻嘻哈哈,把傅云英和花木兰作比较,夸她孝顺,为完成父亲的遗愿女扮男装。
这肯定是傅云章放出来的消息,让傅云英当一个孝女,接受她身份的人会更多。
至今都没人当众拿污言秽语诋毁她,这也必定有他们的功劳。
崔南轩不大在乎名声,但他明白对傅云英来说不一样,她是女子,身份暴露后必须先占一个好名声。
如此才能一劳永逸,真正以女子的身份站稳脚跟。
经历这场风波,她能够无所顾忌地做一个女巡抚。
崔南轩忽然眯了眯眼睛。
难怪霍明锦平定辽东以后,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现在傅云英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他隐于幕后,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他能以迅雷之势昭示自己对她的欲、望,也能果断利落地收敛锋芒。
有意化无意,大象化无形。
街头那边似乎起了什么sao动,一片嘈杂中,女子高声说话的声音飘了过来。
崔南轩瞥一眼争吵声传来的方向。
十几个妇人站在牌坊下,正叉着腰和另外一群妇人争吵。
两帮人揎拳掳袖,吵得脸红脖子粗的。
围观的人群劝劝这边,劝劝那边,好不热闹。
随从见崔南轩望着争吵的人群,忙上前两步,小声向他解释:“这些天很多女子赶来为傅大人喊冤,她们的家人嫌她们抛头露面,赶过来劝她们回家,这些女子不愿意,天天都有人为这事吵架的。”
妇人中有骂傅云英不守妇道的,也有真心佩服她、崇拜她,冲破重重阻力赶来支持她的。
虽然这部分人现在很少,但是以后会越来越多。
她看到这样的景象,一定会很欣慰吧?
崔南轩闭了闭眼睛,放下车帘。
先去平时议事的内阁,王阁老、汪玫、姚文达、范维屏几人陆陆续续赶到。
王阁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