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会这么问,她认真地数了数,“若是算上儿时记事开始,我记得是四次,不过,每次都有许多人在的。”
“好,”秦衍笑了笑,“若是不想让我误会,那便不许有第五次。”
苏宓郑重地点了点头,她本来也不想再见虞知秋。
...
马车一路疾驰,将苏宓和冯宝送回了督主府之后,便片刻不停地赶往了皇城。
乾清殿里,朱景煜俊颜苍白,扶额坐在金龙宝座上,垂眸看着桌上账册。
因才喝完药汤的缘故,嘴里的苦涩味道从他舌根处蔓延开来,桌上摆着的蜜饯却是分毫未动。
“有张怀安护着,一本账册该是推不倒卢文广。”
秦衍站在下首,摺了摺袖袍,“不急。”
朱景煜笑笑,“嗯,你说了算吧。”
他直起身子,随意地翻看账册,合上时瞥见末尾一页的缺口,“对了,沈若柳怀孕了。”
秦衍闻言眉头倏的拢起,继而看向朱景煜。
“不是朕的,是她那个青梅竹马的相好,真是巧的很,是朕的御林军,朕便成全了他们几次。”
朱景煜想起那些旖旎的场景,还是觉得有些不适,便将话锋一转,“你猜,张怀安会怎么做。祁王年少,再过两年,若朕一死,一无子嗣,不正好是祁王继位么。”
当初张怀安选的秀女,从来都不是为了要他有子嗣,反而是先发制人,全寻的守得住秘密的小官,从一开始就让那些选中的秀女服了避子药,谁会想到,沈若柳竟然还是怀上了。
“哈哈,阿衍,其实他何必这么Cao心,朕的身子,又能做些什么呢?”朱景煜仰头笑的放肆,眼角沁出些许雾气。
嘭——!
下一刻,桌案上的笔砚果盘突然被他的手臂横扫,落地爆出一阵清脆声响。
朱景煜脸上的笑容未褪,眼里却满是乖戾,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困兽,
“朕自出生起饮药,饮了这二十年,是为了生,可到底也还是要死,那朕又何必要受这折磨!”
殿内空旷,似有声音回响。
秦衍低头拾起那掉落的账册,重又摆回桌案,看向朱景煜,
“你不会死,我答应过叶青,不会让你死。”
***
明殷朝景元二十一年,户部尚书卢文广被都御史弹劾,持以账册实证检举。
然而后经查明,是卢文广外侄周风,假借其名义在外私相授受,账册上所具银两,终皆是在周风家里地库寻得。不过卢文广虽是被利用,但也有管教不严之嫌,遂被左迁至礼部尚书以作警示。
这日刚下朝,文渊阁内。
卢文广跪在上首主座前,檀木小几上的茶盏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敢来添茶。
“首辅大人,下官,下官也不知道周风他有一本账册啊!”
“呵呵,你自己的侄子,你不知道?难道还是我该知道了?若不是我提前得了消息,你来得及把钱物挪到你那个侄子家中?”
卢文广低着头,兴起一背的冷汗,不敢说话。
“还能留在礼部做个尚书,你就本本分分的,别再给我惹事。”
“是,大人。”
“滚!”
卢文广脚软,爬了几次踉踉跄跄地退了出去,好歹是聪明了一回,把门给掩上了。
阁内又只剩下二人,张怀安,和方才冷眼看着卢文广的华盖殿大学士,李执。
李执看了一眼门口,微留的缝隙可见的无人在外,他低声开口道,“大人,要我说,何必如此繁复,祈王殿下已至成童之年,为何要再等...”
他家世代将领,实在看不得这种官场上的你来我往,明明一条命便能结束的事,非要迂回来去,白白失了机会。
张怀安眯着眼冷笑,看向李执,“你以为那么好杀,那他这二十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前十几年有叶青那个老太监护着,这几年有秦衍这个小的护着,锦衣卫,御林军,东厂,他倒是比叶青还要难缠。”
不止难缠,这两年都折了他多少人了,上次泉州一事才多久,这么快又想动起六部。
张怀安声音冷然,李执自知是自己失言,咳了几声又道:“大人,现在后宫的那个沈贵人竟然有了身孕,我看皇上今日朝上还有意提拔沈家的势力,就怕....”往后再出一个外戚。
李执没说出口,但张怀安怎么不懂,他自己便是外戚,他的亲妹就是先皇的贵妃,如今的太妃娘娘,亦是祈王生母。
若沈若柳生的是皇子,那就算明顺帝身死,皇位也传不到祈王身上,当初原以为小官好拿捏,可没想到世上之人,果然皆是贪心的。
不过,张怀安丝毫不放心上,他妹妹的手段,若是连个未出世的孩子都搞不定,也不会让先帝这么些年,只得两个儿子。
“后宫之事,自有太妃拿捏,不需我们Cao心。”
李执点了点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