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三百六十度的打量着自己的新发型后,满意的离开了。谢凯从包里拿出一支玫瑰,把它插进吴菲桌上的杯子里,谢凯觉得一段爱情里不能没有玫瑰,所以他在回归园的花店里买来了这支,花店的老板告诉他,把花插进花瓶里,过几天就会全部绽开,当吴菲问谢凯为什么要把玫瑰插进被子里的时候,谢凯正往水杯里加水,他把老板告诉他的又一字一句的告诉吴菲,吴菲问他为什么要让玫瑰花开花,现在的样子不是很好吗,谢凯看着紧束的花瓣,竟然无言以对。在他的经历中的确没有看到过一朵绽放开的玫瑰花。那个年纪的谢凯当然不会去深究这其中的原委,他怎么会知道爱情最美好的地方就是在它含苞待放,欲明不明的朦胧时。谢凯看看玫瑰花,又看看吴菲,吴菲用手弹走花上的一颗水滴,“你还是拿走它吧”吴菲看着玫瑰花,平静的说着,这几个字穿透谢凯的心房,在他风平浪静的心海里砸出浪花。他想过的所有情节里,都没有现在这句台词,这句话超乎了他所有的想象,于是他呆呆的站在那里,平静的继续往杯子里浇水,直到杯子里的水快要溢出开,他才觉得该说些什么,但是说些什么呢,似乎没有一句话可以把他从这里拯救出来。他看着吴菲的脸,那张平静得没有表情的脸,把所有的情绪都深深的掩藏起来,他在那里找不到答案。“玫瑰花不错,放哪吧,说不定它的确会全开”,吴菲起身,视线从玫瑰花移到透过手套染在手上的颜料,她搓着它们,整理着这些顽固的颜料。“吴菲……”,谢凯欲言又止,“姐,我上课去了,晚上见”,谢凯走出吴菲的店,像一个战败的战士丢盔弃甲的逃离战场,他迫不及待的想离开那方他播撒过希望的方寸土地,他在脑中一遍遍回放那夜,小屋里发生的一切,他想起那张火热的唇,想起它是如何欢畅的迎接他,每一个回合都是满满的火热,他想不起有哪一个一个细节能够推翻他确定吴菲已经接受他的事实,然而最终这些肯定都被打翻,吴菲仿佛忘记了那一夜,那些历历在目的温存已经被她清理得干干净净。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谢凯杂乱的头脑被这些杂乱的问题弄得更加乱七八糟,最后他固执的认为,是自己的莽撞破坏了浪漫的气氛,他想按照之前他和吴菲的约定继续下去,一切会是顺利的,于是在他脸上又洋溢出希望的神彩,带着它们,谢凯走进了教学楼。
吴菲父亲的病情总算是稳定下来,离开十多年后,当他再次躺在老屋的时候,总是感慨万千,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能轻易勾起他的一段回忆,下雨的时候,屋顶滴下来雨水,他指挥着老婆把盆子移到靠近立柜的一个位置,他听见雨滴把盆子砸得叮当作响,竟然有着故友来访的惬意,他知道这个漏点,在十年前就知道,那时候吴菲还扎着一对小辫,老婆也年轻得刚好,吴菲牵着他的衣角告诉他这里漏雨了,他焦虑的看着屋顶说下个晴天就上屋顶翻翻瓦。最终他还是没有翻瓦,在下一个晴天里,他坐车离开了蓬溪,去了广东,这个漏点的滴答声在千里之外被他屏蔽完全,他流汗,疲劳,结账,欢喜,他一点点的把一个新的梦想在心中构筑起来,他和老婆商量着某天路过时候看见的不锈钢窗棱适合不适合在老家新房里用,在他的梦里,他们一家围坐在一起,看着电视吃着饭,门外风吹过竹林摇曳出美妙的声音,一年,两年,三年,时间的流逝让他无数次觉得自己离这个梦很近,当有天他赚够了盖新屋的钱,却发现了更多留下来的理由,于是老家的那个漏点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他已经快要忘记它的存在。现在他躺在床上,雨滴落在盆里,每一声都撞击着他的心,那些声音越来越沉重的敲打着他的心,直到他抓狂的发火,要移开那个盆,吴菲妈妈顺从的拿走那个盆,她已经适应了他无端的情绪波动,所以会默不作声,当她发现沉默比安慰有用之后,便选择了沉默。雨滴落在屋里,在立柜前晕出一个圆形的水斑,他仰着头,轻轻的闭上眼睛。
出院后,村医就成了他家的常客,五十多岁的老村医已经对吴菲父亲的血管分布了如指掌,现在他不戴老花镜也能够顺利的找出血管,套上针,挂上吊瓶。吴菲妈妈送走村医后,屋子里又恢复到之前的安静,广东那边的赔偿还没到位,家里的积蓄已经所剩无几,他们的心情和现在Yin雨连绵的天气相互辉映。吴菲每周回家一次,把一周收入里的大部分,留给母亲,从这刻起,她成为了家庭的支柱,她庆幸自己还能够做到这些,每次交给母亲钱后,她的心情就会轻松一些,她希望有更多的钱,于是她把关门的时间往后移了半个小时,虽然这半个小时在很多时候是白等,但那些偶尔的顾客光临还是让她认为这是个正确的决定。
吴菲和弟弟住在大伯家的时候,她对父母除了思念剩下的就是恨,当她看见别的家长把热饭送到学校的时候,总羡慕他们有关心自己的父母,雨天河流漫过了桥,别人可以趴在父亲背上,她只能把弟弟的手抓紧些,然后趟过去,在吴菲的世界里很多位置都是留给父母的,然而那些位置很多都是空着的,空白越来越多,就留下来盛装误解和埋怨,吴菲一度希望自己快点长大,长大后和弟弟离开这个家,永远也不要再见到父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