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老大居住的东卧室里。
孙氏若有憾焉地望着婆婆拎了大部分的回门礼离去,觉得自己吃了天大的亏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一边预备着和婆婆秋后算账,一边恶狠狠地瞪了正和妹夫胡粼一起喝茶瞎聊的丈夫张毅一眼,却看到了胡粼正在微笑着同张毅说话,她不由为胡粼的美色所迷,满肚子的气一下子飞到了爪哇国,迈动着小脚飞快地把抢到手的礼物送回了她和张毅住的西屋,又赶紧回来给胡粼添茶了。
用过午饭之后,李老大、张毅和胡粼围着方桌坐在大椅上喝茶聊天,张氏和玫娘母女俩在卧室里说体己话。孙氏搬了张小凳子放到堂屋门口,又端了针线簸箩过来,坐在小凳子上穿针引线绣大红肚兜上的粉红并蒂莲。她绣两针,仿佛吃菜下饭般看一眼胡粼这个漂亮妹夫,再绣两针,起身给胡粼他们添茶。弄到最后,全家最忙的还是她。
胡粼察觉到了大嫂孙氏对自己的注意,不过任谁看到他,都会多看他几眼的,他早就习惯了,因此不甚在意。
李老大因为女儿女婿第一次上门,心中欢喜,谈兴甚浓,对胡粼说道:“胡小哥,你和玫娘的第一个儿子可是要姓李的,以后的孩子尽管姓胡,我这做外爷(宛地土语,指外公)可是不会阻拦的!”
胡粼因为笃定自己和玫娘生不出孩子,因此含笑道:“是,爹!”
李老大因为己方未曾让胡粼入赘,违约在先,因此说出这句话其实是试探胡粼的,没想到胡粼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他老人家大喜过望,捻须而笑,很大方地道:“胡小哥,你和玫娘晚上留下用饭吧,到时候让你大嫂给炒个rou菜!”他老人家决定斥巨资买二斤rou,让胡小哥和玫娘在家里再吃一顿晚饭。
张毅在一旁听到了,下意识地看向坐在门口的孙氏——他这个新媳妇最是悭吝,怕是不会乐意留客并加rou菜的吧!
谁知道孙氏拈着绣花针在乌油油的元宝头上抿了抿,原本圆溜溜的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道:“好啊,胡小哥是爱吃红烧rou,还是爱吃回锅rou?都不爱吃的话,猪rou炖粉条烩菜怎么样?我在娘家的时候,我做的猪rou炖粉条烩菜可是全村人都传扬说好的!”
胡粼看了她一眼,含笑道:“大嫂怎么做都好吃!”
孙氏直起身子,曼妙地扭了扭腰肢,正要接着卖弄才华,就看到婆婆张氏和小姑子玫娘母女俩从卧室里出来了,她瞟了胡粼一眼,低下了头,装作认真绣花的模样。
玫娘在卧室里把大嫂孙氏和胡粼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一股酸气早已冲天而起,出来的时候脸上就不很好看,绷着个脸,秋水眼如凝寒冰。她这个人也怪,一般女子丈夫若是和别的女人调情,都是会去怪别的女人勾引自己丈夫,可是玫娘却是在生胡粼的气,因为她信奉这句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她冷冷瞅了胡粼一眼,然后离开了堂屋。
胡粼一脸的惶恐,忙起身向泰山大人和大舅哥团团一揖:“我去看看玫娘去!”
其实他心里开心得很。
玫娘才十五岁,个子虽然高,身体也发育完全了,可是脸上看着是还有一些稚气的,尤其是像这样气鼓鼓地吃醋的时候,嘟着嘴鼓着脸颊,说不出的可爱可喜。
胡粼最爱哄这样酸溜溜的玫娘了。
虽然李老大决定斥巨资购买二斤rou,虽然大嫂孙氏愿意为美男妹夫一展厨艺,可是胡粼还是乖乖地跟着玫娘回家去了——反正家就隔了一条河,回去很方便。
到了家,进了门,玫娘这才转过身看着笑嘻嘻跟着自己进来的胡粼,一本正经地训诫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胡粼一脸无辜:“我做什么了”
玫娘恨铁不成钢看着他:“你在和我大嫂调情你知不知道!”
胡粼:“……大嫂问我想吃什么,我就客气了一下,说都行——这怎么就叫调情了?”
玫娘没想到胡粼还要狡辩,顿时更加生气,却又拙嘴笨舌说不过胡粼,她怒气冲冲道:“我说不过你!我不和你说了!我也出去和别人闲聊去!”
她转身大步出了大门。
胡粼看着玫娘被自己气得跑出去,有些傻眼,忙追了过去。
谁知道他一出去,就看到玫娘站在小石桥的这一头,而张小四儿正站在河对岸的大路上,俩人正表演脉脉如水两两相望呢!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胡粼又是后悔,又是生气,当下便失了理智,大步走过去拉了玫娘的手就往回走:“还不回家给我做晚饭去!”
张小四儿成亲比张毅还早一点儿。
他娶了陪嫁了几亩地的郑氏娘子之后,发现郑氏的寻常相貌和单调乏味把她陪嫁来的那几亩岗地的价值给抵消了,心中很是后悔,这才觉得自己若是娶了玫娘,两口子一起勤俭持家,早晚也能置办起几亩地的。他越想越后悔,尤其是想到玫娘那高高的胸细细的腰,想到玫娘那双会说话的秋水眼,心中更是苦闷,于是借口出来买盐,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玫娘家对面的大路上,没想到真的看到了负气而出的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