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担心。”阿梨安慰道,“除了头发白些,身体似乎并无异样。”
贺子维这才略找回了些理智,仔细端详阿梨的脸色。果然除头发变白之外,阿梨并无其他变化。且阿梨面色红润,怎么看都不像是沉浸在悲恸情绪中。
这么看来,贺子维便可以将自己心中阿梨伤心欲绝导致一夜白发的推断给否决了。
这般想来,贺子维便暂时可略放心了些。
阿梨推一推贺子维:“你让开些,我查看一下我的元神。”
贺子维便十分自觉地往后挪了挪,给阿梨腾出位置来。
阿梨盘腿闭眼,很快地将妖气运行了三十六个小周天。她感觉并无不妥之处,便出了定。
睁开眼,便能看到一脸关切的贺子维。阿梨安抚地笑了笑,道:“一切安好,并无不妥。”
她走下床去,揽镜自照,又回首问贺子维:“你瞧,我白发的模样如何?”
贺子维这才完完全全地将心放回肚子里去:“阿梨白发的模样,倾国倾城。”
阿梨便咯咯咯得笑起来,自梳妆台上拿起一支眉笔准备画眉。
贺子维按住阿梨的手,轻轻接过她手中的眉笔道:“我替你画。”
贺子维并没有替人画过眉毛,因此阿梨瞧着自己脸上歪歪扭扭的两道黑线,不禁闹道:“哎呀,你给我画丑了~”
阿梨的吴侬软语,粘粘糯糯。贺子维的心一下就漾成水了。
阿梨笑嘻嘻地将那两道黑线擦去。
贺子维有些窘迫,解释道:“我从未替人画过眉,故而……”
“不打紧,这本来就不是你该会的东西。”阿梨三下两下给自己画好了眉,自梳妆台上捻起一枚金花钿递给贺子维:“来,你替我贴。”
贺子维便聚Jing会神,如临大敌地摆弄花钿,将之端端正正地贴在阿梨额间。
贴好了花钿,贺子维自然而然地将视线往下移。
额间一枚小巧玲珑的金花钿,檀口朱红,白玉为肌冰作骨。此刻阿梨还穿着洁白的中衣,如雪白发自然垂落腰间。空气中还飘着若有若无的梨花香。
这便是此刻,贺子维眼中,阿梨的模样。
一颦一笑,惊心动魄。
贺子维想起今日是元宵节的最后一天。他想了想,道:“阿梨,今日是夜市最后一日。”
“晚上有放烟火的习俗,还可以放孔明灯。”贺子维期待的邀请着阿梨。
他害怕阿梨还在为叶子的事暗自气恼。虽阿梨半句都不曾责备他,可她眼中心疼的意味贺子维看的清清楚楚。
他不知道该怎么补救,只能想些法子逗她开心。
阿梨自睡了一觉后,好像什么事都过去了一般,再不曾表露出心疼难过的模样。
她晓得,东西丢了已然找不回来了。若再这般摆脸色,也不过是平白地折磨自己,折磨贺子维罢了。日子还得往前过,不必在已然发生又不可改变的事情上停留太久。
她欢欢喜喜地挽起贺子维的胳膊,摇着他的袖子道:“好呀!那我们晚上一同去看烟火,放孔明灯。”
转念一想,阿梨又道:“你一夜未曾好好休息,晚上怎会有Jing神陪我逛街呢?快快歇息去吧!”
贺子维本就心怀愧疚,见阿梨忆旧这样关心他,忙连声应了。
送走贺子维,阿梨便接着早上的思路,思索起报恩的事情来。
她想起藏书阁里的神秘女子――颜如玉来。
颜如玉有一面前世镜,可以回溯往事。况且前尘往事,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人了。
想到这里,阿梨便飞到了藏书阁。
翻开那本奇怪的书,颜如玉自书中旖旎而来。她的眼中光华流转,永远都是这样自信动人。
“好久不见!”颜如玉在七尺大的书上沉浮着,安静地看着阿梨。
“我们不是才几日未见么?”阿梨笑眯眯地答。
颜如玉莞尔一笑:“有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细细算来,我们这几日,是得有多少秋?”
阿梨听了,会心一笑。她并不擅长寒暄,开门见山得将自己的目的表明了:“我记得你有一面前世镜,可否借我一用?”
颜如玉十分热心道:“你想去何时何地?我带你去。”
阿梨便将前因后果说了。
颜如玉听了,颇有些为难道:“前世镜只能看死去的人。若是活着的人,却有些困难。”
阿梨有些颓然,这可生是好?
不过颜如玉又补充道:“我这里还有一面轮回镜,你倒可以试上一试。不过使用轮回镜需消耗诸多修为。你修为不高,开启了之后,动作需得快些。”
言罢,颜如玉便带领着阿梨开启了轮回镜。
千秋万载的往事扑面而来。沧海桑田,白马过隙,阿梨周身的环境不断地变化着。
这一遭,是阿梨堪堪生了一魄,需往后翻些;这一遭,是阿梨长了一魂,再往后翻些;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