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夕靠在墙边低着头,手腕上被被勒得满是淤青,张云深突然感觉一阵揪心。
“夕夕?”站在门口叫了一声,何夕夕慢慢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那个表情他曾见过的,就在他第一次被俘虏的时候,在酒馆见到她的时候,那种冷漠、毫不在乎的样子。
张云深穿着警服,束着腰,何夕夕从来没见过他这身打扮,不得不说,他这身着装很适合他,也很好看,何夕夕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知道是天气太闷还是牢房里的气压太低,张云深觉得心脏被压的喘不过气,他慢慢走过去,走到何夕夕面前蹲下。
“你还好吗?”说完这句,他自己都觉得白痴,在这种地方能好么?看她这个样子能好么?
“滚!”声音很轻,却很冷,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任何情绪,仿佛不是从何夕夕嘴里说出来的一样,张云深茫然地看着她,一张脸惨白,没有了血色,眼角的温柔也不复存在。
“你相信我吗?”往日她一定会说信,并不是她真的相信,而是她愿意豁出一切去相信自己爱的人。张云深期待地看着她,希望她还能像以前一样可以给他一点点的信任,哪怕是解释的机会也好。
“不信!”几乎没有一秒的迟疑,何夕夕脱口而出,这般决绝犹如数百道闪电打在张云深身上,他从未感到过如此透彻心绯的寒意。
在踏上黑道的那一天何夕夕就做好了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决定,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寂寞的,月音死后就更加孤独,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
而张云深,他一出现何夕夕就像是找到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毫无保留地给予他信任,然而换来的却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最终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月音的死是否与你有关?”何夕夕看着他,质问他,她已经知道了答案,但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只要他说无关,她就信。
张云深渐渐感到绝望,是的,月音的死也是他造成的,是他用追踪器暴露自己的位置,才让正好出任务归来的月音受到攻击。
无力感覆盖全身,他一下跌坐在地,“是!”听到答案,何夕夕仰起头闭上了眼,眼泪从眼角渗出。
张云深低着头不敢看她,他知道失去月音对何夕夕来说心痛欲裂,他宁愿何夕夕可以骂他、吼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说话,伤心到极致也是恨到极致。
“三叔他们呢?小俊呢?”何夕夕张着嘴,犹如机器般。
“三叔、龙生、大毛都关着,小俊在少年劳改所。”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何夕夕能听见。
“好!”
张云深抬起头,她闭着眼流着泪,心里一紧鼻子有些酸酸的,“夕夕?”
“这是你第几个军功章了?”何夕夕睁开眼睛凌厉地看着他,他没想到会问他这个问题,不知如何回答。
何夕夕继续说:“你每次看着我,对我笑是不是很难受,其实心里是极度厌恶的吧!”张云深睁大了眼睛,一脸茫然。
“你最终达到了你的目的,而我也罪有应得,可你为何骗我?”声音有些颤抖,眼眶泛起一圈红色,眼里的泪闪闪发光。张云深陷在这双眼睛里,头脑一片空白。
“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能罢手,若是如此,这条命便给你,你且放过他们。”何夕夕低声说道,声音有些哽咽有些沙哑,不是恳求的语气而是视死如归一般在说着最后的遗言。
张云深目瞪口呆,说了太多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他明明没有这个意思,“我没有骗你,对不起,我……”
“张警官,时间到了,请离开。”狱卒推门进来。
何夕夕撇过头不再看他:“你走吧,别再来了,我不想见你!”
愣了片刻,他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等下!”何夕夕余光瞥到他手腕上闪闪发光的东西,“还给我,你没有资格带着它!”这样说着,依旧不看他。
张云深心里一沉,慢慢将手腕上的绳子取下轻轻放在她脚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何夕夕拿起地上的手编绳,放在手心里攥紧,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痛如绞,她用力咬着嘴唇想把眼泪憋回去,无奈悲伤过大,憋得太久,终于还是决堤了。她抱着胳膊蜷缩着身体,放声大哭。
哭声在走廊里回荡,一声一声提醒着张云深所犯下的错,他亦面无表情,步履坚定,而一向坚强如石的他,脸上也多了两行清泪。
“张警官,张警官你不可以进去!”齐名想要拦住张云深,却没有他力气大,瞬间被挡开大步踏进了严光的办公室。
严光抬起头看到张云深气势汹汹的样子,叹了口气说:“没事,齐名你先出去吧!”
齐名看了看两人,退了出去。
“什么事?”
张云深走到他面前,低着头看他,说:“我要你放过何夕夕,饶她不死,我可以答应你的所有要求。”
严光咬着牙,怒火一下烧到了头,但是他忍了,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