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故意演戏,打消了楚稚的疑虑,又顺理成章地搅乱了楚稚的心思,让他的注意力不至于投放到他们身上来。
这样看来,那人前怯懦,胆小的女子,其实是真正心思缜密的人。
何况,能使出百虫运尸的女子也不该是让人小觑的。
“你实在是高明,我们自以为瞒过了你,却原来只不过是你一直在装傻。”
玉炀眼皮直跳,笛之明显不是小喽啰,可以任他们糊弄,这下要如何是好?
“我既救了你们,那你们也要给我应有的回报。”笛之急红了眼,“从你们出现之时,我就嗅到了你身上传出的龙骨香,而这香是我亲手研制出的,天下独此一人拥有,你遇见过他了吗?他现在在哪里?受伤了没有?”
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元斐,再强大的人也逃不脱一个情字。
不论如何,有软肋就好,姬潭夕想到这一层,凛眸说道,“他在上面,我走时,还算是妥当,但是他受了伤,昏迷不醒,眼看也拖不了许久了。”
笛之嘴唇发白,“是,我也知道,一到黎明,不光是下面,上面也会被通通清理一遍,不能这样子下去了,你们必须尽快回到上面。”
玉炀Yin阳怪气地嗤笑道,“他不会愿意走的,他在找人。”
笛之拧眉,“找谁?”
姬潭夕趁此问道,“一个很美丽的女子,年纪很小,眼角底下悬着一颗殷红的泪痣,你见到她了吗?请你务必告诉我。”
“我没有见过她,但是我知道,这里所有的人,包括那些女子都被送往了暗河。”
“在钟楼下面,就是一条暗河,这岐山早已经被挖得千穿百孔,唯独这条暗河是通往外面的,但也是最危险的,你知道一般我们处理完的尸骨都丢下那里,而处理完的尸骨是最坚实的一道屏障,为我们做后路足以。”
笛之说完后,就为他们打开了那道铁门。
铁门里面扑出来一股恶臭味,被风一吹,那股腐朽的味道一股脑地钻入了他们的鼻息里。
“跟我进去。”
笛之一面说着,一面抬起脚来往里挪去。
里面不仅伸手不见五指,还有那股恶心味道萦绕在身侧,让人感到浑身不自在。
姬潭夕撑起了灯盏,借着那零星一点灯光,他们才得以一步步地走了进去。
出乎他们的意料,最里面竟然是一群分辨不清模样的女子,好像笃定了她们不会逃跑似的,也没有给她们系上链子。
这群人扎堆在一起,脸上没有一丝生气,她们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面前这群冒然闯入者身上,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好像是一具具不会思考的行尸走rou。
姬潭夕紧蹙眉头,“她们是?”
笛之瞥见他们,眼底不自觉流露出厌恶之色,“笼子就在她们体内,你们让开!”
她走过去,用发颤的手划开一个人的肚子,然后一个黑布裹着的笼子就掉了出来。
“喀嚓!”一朵花见了灯光,瞬间就从笼中抽出,缠绕住了她的手,但只是一会儿,那花就成了一抹灰烬。
笛之挥落满手的灰烬,回头对他们解释道,“相传这里有恶魔似的两种花,一种生在柒城,名叫引鸩,由后人用鸩毒浇灌,然后长出腐蚀人血rou的毒花,还有一个就是长在天阙的渡魔,渡魔无毒,但噬人,嗜血,它最致命的便是寄生,它寄生在人的体内,只几下就从里到外,把人吞噬得一干二净。”
“这些都是三年前天阙卖给我们的花种,它们不宜养活,天阙只卖花种给我们,却不告知我们养育的办法,于是我们只能自己来培养,我们培育了三年,也未有成功,你看,它们见了光就出来,但很快就会枯萎,之后阎君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命我们去寻找各种各样的肥料来做一个培养花的实验,而狄蜜草就是其中一种肥料,狄蜜草生长在岐山,我们只得在这里设点。”
她每说一字,姬潭夕的脸就会沉一分。
玉炀听后,恍然大悟的点头,“难怪你们会和原大林扯上关系,现在倒是前因后果都能联系起来了。”
继而,她又指着那些不人不鬼的女子问道,“难道你们都拿那些女子来养花?这些女子也是肥料的一种。”
“是啊,女性属Yin,Yin气重的地方适合渡魔成长。”笛之的神色一点点地晦暗下去,“且白长老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诛,这些都是原大林送过来的女子,最初有一些是派来刺探情况的,白长老知道后,每到了一段时间,就会将她们全体清理一遍,那些女子都在这里了,你看看里面哪个是她。”
姬潭夕扫过一遍,只消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哪一个都不是她,他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担忧,“没有一个是她,而且为什么这里没有一个看守?”
笛之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今天是有一些异常,但大概是忙于撤退此地,无暇照看这里吧!”
姬潭夕不禁反问道,“难道这里不是最重要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