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炤没几日便收拾了行囊,追着赫连平去了。
我虽然不舍,却又知晓她的性子,只能由着她去。
而阿姊被佟老先生安排的人接回去后,捎了一封信过来,言说她如今一切都好,让我无须忧心。
我知晓阿姊这些都是安慰我的话,却也无能为力。
女人这一生,何其悲哀!
由此,我又想到自身,虽说有周彦华无微不至的关怀,我却总有一种疑虑:他会不会再次因心中那未泯灭的抱负,再次弃我于不顾?
恬静无忧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当周炤只身一人狼狈地回到县城时,一进门却抱着我嚎啕大哭。
“大嫂,你说我是不是克夫的煞星啊?”周炤哭过后,擦了擦红肿的双眼,抽抽噎噎地道,“他死了!连尸骨都没留下!”
赫连平死了?
周彦华说过,赫连平去的苦寒之地虽说有危险,却也不至于才去没多久便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我将周炤扶进屋子,等她的情绪渐渐平静,我才问道:“炤儿,能说说出了什么事么?”
周炤红着眼眶,流着泪说道:“他随渔民出海巡查,遇上了暴风雨,同行的人都未回来,只在海上捞上来了几具渔民的尸身,他和其他几名渔民的尸身一直未找到。”
“怎么会?”
谈起赫连平的罹难,周炤再次泪如雨下,紧紧抓着我的双臂,仿若无助的小孩。
心灵的创伤及连日奔波的劳累,使得周炤在我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周彦华散学回家时,我便将赫连平遇难的消息告知了他,他满脸的难以置信。
静默许久,他问一句:“炤儿见过他的尸身了?”
我摇了摇头:“至今未找到。”
周彦华恼恨地扶着头,似在喃喃自语:“没找到……没找到即是说……可能还活着。美珠——”
我被他突然的一声叫唤吓住了,稳了稳心神,应了一声:“怎么了?”
周彦华斟酌了半晌,方道:“子舒可能还活着,我想……”
“你要去找他?”我被自己说出口的话惊了一惊,看到周彦华点头,又立马反驳道,“不行!要去的话,我也要去!”
周彦华更是想也未想便驳回了我的话:“你在家顾着孩子。”
我不想他身涉险地,不想日日夜夜在家为他提心吊胆。
“你留我和周洲在家,我们要怎么活?”我不敢想象此次与他分别后的日子,害怕委屈得泪水盈盈,“我不想过夫妻分离的日子。”
周彦华无力地规劝道:“北地贫瘠凶险,你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涉足?再说,周洲还小,你在家也能照看着他。”
我拼命摇头:“我不要你只身涉险。我可以将周洲交给娘管带一段时日,我跟你和炤儿一块儿去。”
“美珠……”
周彦华仍欲劝说,我忙恳求道:“我可以换成男装,这样也方便许多。周彦华,你答应我,好不好?”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周彦华总算是点了头,却又不忘叮嘱道:“在外,一切听我的。”
我拼命点头,破涕而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因此次归期不定,周彦华索性辞去了学院的职务,随我回了一趟白水乡,将周洲托付给了阿娘。
自然,我不会将此次的凶险之行向阿娘说明,只说是出一趟远门,带着周洲多有不便。阿娘满脸狐疑,在我三言两语的解释下,也便不再追究了。倒是周洲整个人都抑郁不乐,一心以为爹娘不要他了,一直哭哭啼啼的。
而福多带着他进山里转了一圈,他又一直囔着要和舅舅耍呢。
在家住过两宿,我再与周洲告别时,他不再悲悲戚戚的,而是请求着:“娘,我想在这里多住几日,和舅舅玩儿。”
我原本准备了许多话去哄他,听他如此说,反倒有些失落和心酸。想到日后许久都见不到他,我的眼眶渐渐shi润了,抱着他叮嘱了许多话,他抬手擦了擦我脸上的泪渍,软绵绵的小手轻抚着我的脸颊,nai声nai气地安慰道:“娘不哭,娘要早点接我回去。”
我笑道:“好!”
我头次出远门,远行的路途比我想象得要艰辛许多,风餐露宿已是家常便饭。而我,虽是男儿装扮,终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弱之躯,一路走来,车马颠簸,落得浑身都痛,夜里更是睡不了觉。
车马在出了山水富饶的江南地界便进入了秦岭一带,山路崎岖,人家稀少。我因水土不服,浑身起了红疹,痒得难受,因不想拖了后腿,也只能咬着牙关一路忍着。
如此又行了几日路,好容易找了处落脚的山野客栈,我终于能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换身干净清爽的衣裳。
一路上,在外人面前,我们三人按年龄,皆以兄妹姊弟相称,由此闹过不少笑话。
我不习惯唤周彦华“大哥”,更不习惯唤周炤一声“姊姊”,每每叫出口,总会闹个大红脸,为此常常被周炤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