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视了一眼,谈越低下头回了他微信。
-他有问题?
两人隔着一层楼梯开始发微信。
-没有。但你去他房间干什么?
-杀大水蚁。
-……
-你吃醋啊?
-也不完全是。
-得了吧!
-……
-你这么一说,让我想起来一些事情。我像不像那些gay video里上门帮助独居男主人修水管的工人,然后……哈哈哈.jpg
司徒没回复了。谈越抬眼,发觉他捧着手机面无表情。谈越很熟悉他这种面瘫,通常表达的是他生气了。他走到他身边一瞧,司徒手机上还是微信聊天的页面。
谈越拉着他向楼下走,“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吧,我开个玩笑而已。再说,GV里修水管的工人都是肌rou饱满的壮汉。”
他这话一说,司徒的视线一下从手机转移到谈越的腹部上了。谈越掀开上衣,他这一年有一半时间在住院和受伤之间度过,锻炼的事情早就放下了,腹部没有任何肌rou可言,简直一马平川。他吸了下气,腹部就瘪了进去,隐隐约约露出一点曾经腹肌的轮廓。
他说:“还是有的。”
“你好无聊。”司徒斜睨着他,“你还看GV?”
“不是,是我室友看的。”
“你室友也看上你了?”
“好像是的。”
“仔细讲一下。”
司徒将他关进了房间里,拉开一张凳子,端庄地坐下了,大小姐看起来很像是要刨根问底。
谈越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不值得隐瞒,于是他娓娓道来。
简单来说就是有一天晚上,室友邀请他看GV,那天月亮很圆,修水管工人们个个肌rou饱满,动作激烈。看完GV之后,室友向他告白了。谈越表示他是个直男,婉拒了。
谈越说:“不过他对我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如果不是那个GV,我可能不会跟你……”
司徒打断他,“你为什么答应和他看GV?”
“没看过啊,随便看看。”
“你是直男?”司徒又问。
这可真是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谈越立刻说:“现在不是了。”
谈越站着,司徒坐在他对面仰视着他,他温和地笑了笑,然而莫名的审讯气氛却填充了整个房间。
司徒说:“后来呢,你和你的室友发生了什么?”
“没有啊。”谈越否认了。
“是吗?”
“好吧,有的。”
室友毕业那年写了一首诗,中心思想是“爱情五光十色,相信爱情的人都是大傻逼”,毕业聚餐上室友喝高了,公开宣布是写给谈越的。
“这首诗算是我的性取向启蒙。我觉得……”
司徒又打断他了,他依然笑yinyin地:“他是傻逼,那你呢?”
谈越觉得司徒在逗他,然而他也只能干巴巴地回应:“……可能是吧。我不知道。”
就这么语言上欺负了谈越之后,司徒才决定放过他。他说他下午有事,得去山里拜一下死去的牙杰。
谈越问:“生意伙伴也得去送花圈吗?”
“不是,”司徒说,“牙杰是我舅舅,虽然我们没什么来往,送葬我可以不去,但还是得到山上拜一下的。”
牙杰是司徒的舅舅。这么说来,牙朵还是他的外甥女了。
牙朵从前警告谈越小心司徒和其他人,司徒又劝谈越离牙朵远一点,因为牙杰不是个好人。这舅甥俩倒是如出一辙地对他格外好心。
“我可以去吗?”谈越还在想念那只巨人纸人。
司徒进了浴室,“不行。”
谈越说:“那我一个人在客栈?”
隔着一层水雾,司徒的声音很模糊:“不准上门修水管,你就在这里待着吧。”
“能看你的书吗?”
谈越盯上了他塞得满满当当的大书架,除去一半的盲文书,另外的一半他还是能看懂的。
得到了司徒的许可,谈越搬了张凳子从最顶层翻起来,一排美术相关的书,还有一些画册之类的本子。再往下是散文和了,谈越不感兴趣。
最底层的柜子里叠了一摞一摞的报纸和地理期刊,报纸卷成一卷一卷地用绳子捆住了,仔细摞成了三角形,期刊是四年前的,看日期是一期不落。另一个柜子里放的东西有点杂,好几个文件夹和书本、报纸捆在一起。报纸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纸张发黄又脆,有的地方被虫蛀了好几个洞。谈越解开了报纸上的绳子,入眼第一张的日期赫然就是1992年的9月13日。
他把两张报纸都翻了翻,这是眉镇本地的报纸,在社会板块上,他看见了关于A市两位鸟类学家坠崖而死的报道。第二张报纸的日期是几天之后了,社会板块上跟踪了坠崖事故的后续报道,提到了尸体送和谈夫妇遗孤送还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