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了。
在路边叫了辆出租车,一路无话,到了小区,下车后,白露在前面走,他跟在后面,直到进门,他始终跟在她身后。白露也没理他,放下东西,脱鞋赤脚走进卧室,倒在床上,侧过脸去看窗外。
外面的脚步声从客厅移到厨房,又从厨房移到她的卧室门口,黑影慢慢靠近,男人绕到她跟前,放下一杯热水。
“喝点吧,温水。”
白露坐起来,撑着身子喝了两口水,重新躺回去。翻个身,背对着他。
过了会儿,她感觉到床的塌陷,男人也坐了上来。
他在她身后躺下来,静静说:“以后不行就别逞能了。”
白露笑了下:“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现在怎么就不行了。”
林势安道:“以前没人心疼,现在有了。”
白露静了片刻,转过身去对着他,淡淡说:“谁说没有,多着呢。”
他轻笑道:“你真是个没良心的人。”
她说:“彼此彼此。”
林势安静静看着她,叹说:“要是时间能停下来就好了。”
他抬手摸上她的脸颊,又去牵她的手,捏在自己手里,白露不悦:“捏疼了……”
林势安微微松了力气,但没松手,他将她的手抬起来,也放在自己脸上,然后闭上眼睛。
白露的心忽然跳得厉害,犹如那时候和他正是热烈一般。
她没头没脑来了句:“你有多舍不得我?”
男人睁眼,低声说:“就现在这一刻,你别离开我,我死了也值得。”
白露有一瞬间觉得有个锤子在敲自己的心,慢慢的,沉闷的,撕痛的。
她垂下眼睛,无声一笑:“我是不是跟你说过,男人在床上的甜言蜜语最不可信……”
“白露,”他急切地叫了声她的名字,仿佛害怕她会瞬间消失。
白露低声说:“和AL的合作确定之后,过了年,J科技和拜康都要派人去非洲,我想跟邢濯一起去。”
他不说话。
白露继续说:“我到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机会,其实挺难得的,我也说不来是不是因为遇着你了,才有这一天,认识你到现在,我从来没求过你任何事,就这一件事,我希望你帮我。”
林势安仍是沉默。
白露说:“我能理解你说的过去,人都一样,所做的一切,都会发生蝴蝶效应,有些你能够控制,有些你控制不了,我也曾贪心想过,把你据为己有,后来又觉得不行……”
林势安哑声道:“怎么不行?”
他突然觉得,她霸道一些倒是好了,那样他也能狠狠心,不管其他,只要能讨得她的欢心。
白露摇头:“人生来就是这样,身上束缚着各种枷锁,这些枷锁有些是连筋带rou的,我让你割舍掉,一定也会让你受伤。”
林势安觉得这句话比让他挣脱束缚更加锥心刺骨……
白露没看他,她低声道:“去非洲的这个机会难得,对我来说是个挑战,也是个学习的机会……你看,我的路还很长……”
林势安垂眸,艰难说:“好。”
寂静深夜,白露在他的怀里睡着了,醒来床边空空如也。
她走出门,看到桌上男人做好了早餐,他留了字条,白露看过,慢慢放下。
阳台的门大开着,风吹进来,仿佛一瞬间,天就变了。
蒋潇潇来接林势安,他坐在车上,却没说要去哪,于是车子一直停在楼下。
林势安一根接着一根抽烟,蒋潇潇汇报完昨天的情况,就不再说话。
林势安把烟抽完,才对他说:“回家吧。”
蒋潇潇忙发动车子,期间他的电话响,屏幕上面显示着“媳妇”两个字。
林势安在副驾驶上看到了,问他:“什么时候结婚?”
蒋潇潇笑:“过了年五一结。”
他点头:“你们在一起也挺长时间了,该结婚了。”
蒋潇潇说:“是该结了,不过我老觉得我们都还是孩子,这些年是被逼着催着长大的。”
林势安说:“好好处吧,遇着个爱的人不容易。”
蒋潇潇挠挠头应下,末了,偷瞧林势安一眼,不由暗叹,心说,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好处,快乐来得简单,痛苦也不曾太多强烈……人总是能力越强,责任越大的。
林势安又在家办公几天后,不得不开始常常回公司大会小会地开,而后给系统部做了理论培训,忙得不可开交。好在最近翟幼清来得勤,林惜和她处了一段时间,渐渐地没那么害怕走出房间,到了饭点会自己下楼,也会自己打发时间。
但她还面临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孩子到了这个年龄,教育是一定要跟上的,否则不仅让她跟社会脱节,就连基本生存能力也会缺失。
可是林惜这样的情况,和正常人沟通交流都是问题,更何况是学习。
林势安曾请翟幼清给林惜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