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怀孕,家人原是要逼她把妹妹接过去,做妾替她生子。清荷并不糊涂,因太子曾派了太监送她回家,又说了太子送她嫁妆的事情,两家人住在长安城里,清荷拿剪子比着脖子,说是敢让她妹妹来做妾,她就直接死了。
无论如何,她活着,太子或许不会记着她。但她若死了,太子想起来了,偶然问上一声,就足够两家前牵扯的。
最后清荷租了两个妾,等两人分别生下儿子后,就都又还了回去,两个儿子如今都只认她一个娘。清荷过得虽不算特别好,但相对其他从良的青楼女子,已然算是不错了。
棠落瑾不曾再搭理过清荷的事情,清欢倒是每年都收到清荷给他和太子的年礼,太子第一次便道,以后清荷的礼,都由他收着,再不必告诉他。清欢只偶尔心情好了,会回上一份给清荷。
毕竟,对清欢来说,太子当年都如此信任他们二人了,且还分别开了花楼和倌倌馆,显见就是分别给他们二人打理的。彼时清荷尚且年轻,太子才没让她出面,待过几年,必让她出面。
清欢看得懂太子的用意,他想清荷也也该看得懂。可即便如此,清荷还是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让太子不得不再培养人去搭理花楼。
对清欢来说,清荷就是背叛太子了。
“你既离开了,若无性命之忧,便不该回来。”清欢冷着脸道,“还有你方才那些话,你若再提一句,不必殿下动手,我如今便可喊人杀了你!”
清荷怔了怔,道:“清欢你才是真的糊涂!我如今已然从良,若非是为了殿下,我岂会偷偷摸摸来这种地方?殿下和信国公……”
她抿了抿唇道,“那样的消息,竟有人特特传到我的耳朵里,显见是当真有人打算用这件事情来对付殿下。我来,自是想要劝殿下早些娶妻生子,免得被人抓住把柄,被其他皇子害得失去太子之位!我虽卑微,却也记得当年殿下对我的恩德,可是你呢?你在殿下身边的年数比我还多,怎的却连让我见一面殿下都不肯?难道你打算让殿下稀里糊涂被人陷害了么?”
清欢道:“你虽已经从良,但你与我,在殿下面前,又是何等身份?这等事情,你既说了,我自然会转告殿下,提醒殿下。可是,你却不能见殿下。”
清荷想到她一进这里,听到的琴声,冷笑道:“我不能见?是你不敢让我见吧?清欢啊清欢,你口口声声告诫我要知晓自己的身份,那么,你呢?信国公喜欢殿下,尚且身份上过得去,可是,你呢?一个兔爷儿,竟也敢在琴中含情,喜欢上殿下,你,哪里配了?”
清欢绷紧了脸,一言不发。
清荷先退让一步,“你若肯让我见殿下一面,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我都愿为你保密。清欢,你我曾经都是这长安城的浮萍,相濡以沫数年,我从前从未开口让你帮过我,这一次,为了殿下,为了你我的交情,你帮我一次,可好?”
且不提清荷和清欢如何,棠落瑾原是打算和宁君迟彻底说清楚,毕竟,从前他存着暂时利用宁君迟的心思,才会在三年前离开长安时,说那些话,送那副画给宁君迟。可是现在,皇后和十二皇子再也翻不了身,正如宁君迟所说,无论如何,宁家都不会明着反对他。
既然如此,于棠落瑾来说,他已经不需要那样明着“欺骗”宁君迟,来换取宁君迟对他的支持了,棠落瑾自然要把话说清楚。
可是他的话说完了,宁君迟就突然出手,跟他对打起来。
偏偏他的两个太监还傻乎乎的以为他和宁君迟是在互相“喂招”……
棠落瑾的功夫,大部分都是跟着宁君迟学的。徒弟鲜少有打得过师傅的,他自然也打不过宁君迟。
可是宁君迟却不肯一下子把他打败,而是一步一步,赶着他往信国公府里面走。
棠落瑾:“……”
他倒是不想去,可是亦不能开口说,他和宁君迟是真的再打架,所以他的侍卫要来救他。最后只得被宁君迟步步相逼,走进了信国公府的一个小门——
小门很小,本就是让仆从进的地方,守门的也只有四个侍卫。
宁君迟一进去,便道:“出去!爷在和太子过招!”
四人跪下行了一礼,立时退出了小门。
棠落瑾面色一变,宁君迟已然逼近了他,将他压在墙上,一手抓着他的两只手,另一只手还能空出来,似要朝他的脸上摸来。
棠落瑾半点不避开,而是直直的看向宁君迟。
“舅舅,当初你‘醉酒’,错便错了。如今,舅舅却是滴酒未沾,不该犯错。”
宁君迟的手,在半空中,忽而顿住。
半晌,才放了下来。
“小七总是这样淘气。说过的话,不肯认账。开了头,却不肯有始有终。”宁君迟终是忍不住,想要碰一碰棠落瑾的脸,仿佛只有如此,才能确定,他如今,并非是在梦中。
只是再次伸出了手,却也没有碰到一脸肃杀的盯着的棠落瑾的脸,而是在距离棠落瑾的脸小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隔空描摹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