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玉琴使了个眼色,玉琴眼疾手快上前开始收拾地面的碎瓷。
皇后开口道:“陛下这几年悉心调理, 龙体已然痊愈。那日萱婕妤和陛下, 是在本宫的椒房殿中睡下, 萱婕妤腹中子嗣,确实是陛下的。”
皇后此言一出,贵妃看向皇后的目光中反而透着不解之意:“陛下夜宿椒房殿, 竟不是睡在皇后的凤榻上?”
皇后冷然一笑,说道:“本宫身子不好,无法为陛下绵延子嗣,贵妃心知肚明。本宫自然要为陛下和前廷考虑, 想办法寻找合适的人为陛下开枝散叶。”
皇后刻意强调了“贵妃心知肚明”几个字,南华见贵妃脸色瞬间惨白,心下甚觉过瘾, 只默默看着贵妃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说道:“那么臣妾要为各位姐妹说句公道话,陛下既然龙体痊愈,我们宫中重姐妹却毫不知情, 请问您如此做,是要置我们于何地?”
皇后丝毫没有被贵妃问住,反而说道:“贵妃,陛下乃一国之君,虽然受伤也是因为国事,毕竟也需要脸面。贵妃认为这等难以启齿的事,陛下会集合后宫妃嫔一一告知?本宫翻过彤史,这近两个月来,除了椒房殿,陛下只在淑妃和萱婕妤宫里留宿过,其它人又该从何得知这个消息呢?”
“可是......”
内宫众人面面相觑。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种既欣慰又嫉妒气愤的复杂情绪——皇帝“大好”了,而她们却在皇帝“大好”之后,根本没有侍寝过。
整个椒房殿散发着一种怪异的气息。
南华只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纠结地低下头不敢看任何人。
皇后虽然出面帮她解围,嘴上说着要保护她,所作所为无不是在将她推至风口浪尖,她心中恶寒,手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
“淑妃,你可知罪?”皇后突然将矛头指向淑妃,开口道。
淑妃听着皇后的话,冷然一笑:“皇后娘娘既然已经抓到了臣妾的把柄,又何故叫萱婕妤去臣妾宫中套话?”
皇后的目光突然落在南华身上,不等皇后开口问话,南华已然站起身来说道:“臣妾只是去淑妃娘娘宫中坐坐,何来‘套话’一说?”
皇后却不接南华的话,反而说道:“萱婕妤腹中是陛下第一个龙嗣,任何想害龙嗣的人,本宫和陛下都绝不会放过!”
贵妃却神色一转,笑道:“皇后自然是不会放过残害龙嗣的人,只怕,更不愿放过抢夺陛下的人吧?”
“贵妃试试不就知道了?”贞德妃不屑地瞟了贵妃一眼,说道:“皇后娘娘统揽后宫,所做之事,自然皆以陛下、以子嗣为重,贵妃却偏要将娘娘的话归结于嫉妒之上,着实该死!”
贞德妃和穆贤妃似乎都不是多话之人,然而此时德妃突然站出来替皇后说话,南华不由惊愕抬头,对上德妃深如潭水的眼眸后,心中突然清晰起来。
皇后早有处置后宫的想法,正巧她一头撞上来,皇后可以顺理成章地借助她的胎,冠冕堂皇除掉异己。
如果不是事情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几乎要为这样漂亮的计谋鼓掌,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处境令她只能对皇后的行为愤恨不已。
皇后不动声色地说道:“整治后宫是本宫的职责。不过,所谓‘抢夺陛下’,这在本宫这里,是不存在的。”
这话说得自信而张扬,南华似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皇后。从她入宫听说皇后失宠以来,皇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谦虚而低调,这样的话一说出来,反而令她听得心惊胆战。
原来所谓“大度”,根本就是她自己猜出来的,就算皇后大度,皇帝毕竟是她的夫君,她又怎么可能将毫无瓜葛的骆南华推到皇帝的床上去呢。亦或者皇后真的和段鸿羲有情,又如何能容得了一个怀了段鸿羲子嗣的女人呢?
南华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太过幼稚。
皇后的话,几乎令在座的所有嫔妃脸都绿了。
沁淑妃终于忍不住,破口骂道:“赋仟翊,你就是个贱人!自小就霸着军权不撒手,设计陷害我爹,陷害我邬家,还要在陛下面前做出一副高傲圣洁、心系天下的狐媚样,魅惑朝中重臣!”
淑妃一边说着,一边扑到南华面前,死死拽住南华的衣领:“骆南华,你进宫一个多月了,难道都看不出,段鸿羲就是因为爱上了皇后,才会在朝中举步维艰......”
沁淑妃话还未说完,却见玉瑾手中的戒尺脱手而出,“砰”地砸在沁淑妃的额头上,生生将她砸晕了过去!
南华惊愕地看着沁淑妃倒在自己面前,却见皇后自手中丢出一封信笺来:“沁淑妃修书给麒麟校尉,让他派人料理了萱婕妤的龙嗣,脏物在此,你们谁想看,就看看吧。”
皇后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信笺甩在地上。
很快就有穆贤妃身边的宫女上前捡起,送到贤妃手中,贤妃慌忙打开看了一眼,顺手递给了身边的德妃,德妃看罢了,眼色一转,说道:“如此,真是死有余辜了。皇后娘娘,臣妾恳请娘娘重重处罚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