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到了后院,却是一处高台,上了高台往下一望,傅云蔚睁圆了眼吃惊不已。眼下是漫山遍野的红枫,红得如火般耀眼夺目,枫林间的空地竟是一片花海——菊花的海洋,在白色的菊花间,紫色的菊花排列成了几行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不要笑我俗,云蔚,去年初秋我第一次见你时,我真的以为,我是在瑶台仙境遇到了仙子,那时,我从未奢望有一天能拥有你,不仅是因为十九叔,还因为你真的是我心目中的仙,亵渎不得的,可是Yin错阳差,我居然有幸能有今日,在这里拥着你,对你说我想对你说的话,云蔚,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知道吗?”
朱高炽伸掌抬起傅云蔚的脸,望着他惊愕睁大的凤眼:“你一定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但是,你却不知我的喜欢和你想的不一样,我的喜欢一如十九叔,我从来没有把你看成是男宠和可以随意赏玩的奇异珍宝之类的东西,我一直象十九叔那样的喜欢你,而且,我还知道你不会忘了十九叔,我也不会要求你忘了他,只是,我想让你知道,他能给你的,我也会一样不缺地全给你,甚至比他给的更多,只求你把心空出一块地方给我,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就知足了。”
“你——。”傅云蔚惊得说不出话,怎么又是这样?难道他看错了?朱高炽居然是个情种?历史要重演了吗?对着美丽的秋光他竟有些头昏目眩起来。
“云蔚,你是我唯一喜欢的,唯一在乎的,我不会要你马上答复我,只要你好好地在我这里,让我照顾你,疼你,每天快快乐乐的,我就很高兴了。”朱高炽拥他入怀,抚着他一头秀发,柔情四溢。他一天比一天喜欢这个小狐Jing,初见时惊艳,再见时心痛,梨花带雨时的娇柔、任性撒娇时的美态,大笑时的豪爽傲气,大病时的虚弱无依,一切都令他着迷,于是,任他在病时哭闹捶打,烦躁时任性使气,小狐Jing这样信任自己、依赖自己,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发怒呢。
“你……你不要这样待我,这样不行。”伏在朱高炽肩上,傅云蔚不由得心惊,他不要这样,不想再与人有情孽牵扯了,慌乱间一抬眼,竟望进了一双冷峻幽深的眸子,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不是那死小鬼的眼睛吗?
小鬼在台边立着,面无表情,垂着的两手却握成了拳,半年多不见,他倒是长高了。
朱高炽觉察到傅云蔚的僵硬,放开他转过身,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小鬼,不由皱起眉头。
“参见父亲。”小鬼上前一步,很正经严肃地行礼请安。
“真是放肆,你不在宫中好好习文练武,出来作甚。”朱高炽摆出了身为太子和父亲的威严,板脸训起小鬼,让从未见过他这样的傅云蔚小小吃了一惊,他两手闲闲抄在袖里立在一边看热闹,看着小鬼被训真是痛快呀,但马上又意识到现在不是窃笑的时候,真是没想到,没有想到,小鬼居然是朱高炽的儿子,三番五次地相遇,这次竟又在这碰上了,这是哪来的孽缘啊,头痛头痛。
“禀父亲,是皇上听说父亲新建了一所庄院,就叫我过来看看的。”小鬼从容对答,接下来竟把目标转向旁边的傅云蔚:“父亲,这位公子我见过。”
咦,傅云蔚瞪大眼,死小鬼难道要说自己戏弄他那码事。
“胡说,你哪里会见过他?”
“是今年春节前,我在街上见他买字画,这位公子谈吐雅致,见解不凡,孩儿好生钦佩,本想上前攀谈,只可惜当时人多,未能如愿,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上,真是有缘,孩儿对这位公子仰慕已久了,父亲能为我引见吗?”
傅云蔚简直目瞪口呆,这……这死小鬼,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天下第一。
“既是这样,瞻基,过来拜见傅云蔚傅公子,云蔚,这是小儿瞻基,素行无状,你不要介意。”朱高炽好生懊恼,私情被儿子撞见不说,儿子居然还要粘上来。春节前,那正是傅云蔚在周府的时节,至此,他终于明白朱枫为什么不让傅云蔚抛头露面,更不愿让自己见他了。
“拜见傅公子,在下对公子神往已久,日后还请公子多多指教。”朱瞻基一副大人口吻,过来作揖行礼,与当日街上的惫懒模样判若两人。
“哪里,不必客气,不过,我不记得我那时曾上街买过字画啊。”傅云蔚有意刁难,看小鬼如何应付。
“许是公子不记得了,在下我可是记忆犹新。”朱瞻基一派从容挺胸作答,随即转身对朱高炽道:“既然父亲与傅公子相识,孩儿有一个不情之请,请父亲礼聘傅公子作我的书画教师,宫中那些腐儒,僵化固执,冥顽不灵,而傅公子洒脱博学,若能时常教导孩儿,想必会进益良多。”
呃,小鬼棘手得很,傅云蔚收起先前的轻慢之心,开始对小鬼另眼相看了。
“哦?”朱高炽沉yin,请傅云蔚作瞻基的教师?这倒是个好主意,小狐Jing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其灵慧通达也确是那群老儒所不能及,别有另一样聪明,教教瞻基也未尝不可,更重要的是,此后他每日往来梅苑岂不是名正言顺?既免了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