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卡斯尔。所有的罪,都是我一人的罪。求你们放过他,求你们……”
黛芙妮的手指一僵,但声音依旧是温柔的,“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呢,孩子?”
“我的一切,包括生命。”
“为什么?”
我松开了她,走到卡斯尔身边,慢慢跪下来,将他抱在怀里。我用完好的那只手捧起他的脸,想让他再次睁眼看看我,但他已经连动一动眼皮都很艰难了。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虚无助的样子。
然后抬起头面对六位审判者,我听见自己用坚定无比的声音说:
“因为我爱他。”
站在审判台下的尤金忽然看向了我,我知道他一直没有移开视线。
“我们相识于六百多年前的十字军东征中,那时我们从未爱过彼此。”我用手轻轻梳理着卡斯尔的头发,试图将那些由于干涸的血而打结的头发梳理开,“直到他死在耶路撒冷城外,直到我变成吸血鬼陷入沉睡,自取毁灭的时候,我都没有爱上他。但当我看到过去,在我死后他做的一切时,我才知道自己当年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这一次重生,我会毫不犹豫地抓住他的手,选择他。”
我看到怀里的人虚弱地微笑了。
我低下头,轻轻吻上他苍白的嘴唇,“我爱你,卡斯尔。”
我从未见过卡斯尔哭泣,但他紧闭的双眼里有泪水涌出。
“我一直都爱你,纳撒内尔。”
我将他抱得更紧了,好像这是他留在这世间最后的生命一样,一松手就会消失不见。
黛芙妮转头问台下的尤金:“你意下如何,执法者沃森?”
我抬起头看着我曾经的哥哥。他站在那里,仿佛一个故事多余的主角,良久都没有说话。最后他看向我,我从他的眼神里又找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那是十年前他离开我去lun敦时,在火车站拥抱我时的眼神,目光温柔如水。
“他们无罪。”
黛芙妮笑了,她走下审判台,取下面具。那张面具瞬间变成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她将纸交给剩余的五名审判者,又转过身来。
她仿佛是来自奥林匹斯山的女神,浑身都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我甚至不敢相信她是一个吸血鬼,她身上充满光明的味道。棕色的长发垂落胸前,金色的眼眸更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她很年轻,外貌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她站在我面前,宣读最后的结果。
“我,黛芙妮,血族审判者与祭司,此次审判的最终判决人,宣判卡斯尔斯特林与纳撒内尔斯特林无罪。”
此言一出,五位陪同的审判者全都站了起来,他们看着手里的审判书和黛芙妮,顿时抗议声一片。
“您不能这样做,祭司大人!”
“为何?”
“斯特林的谋杀罪就算可以赦免,但被他破坏以诺基石是无法复原的!”
“不。”黛芙妮摸了摸我的额头,“正是因为可以挽回,我才宣判他们无罪。”
“在以诺城最终重现的时候,我们会把他祭祀掉。”最左边的审判者说,“他的生命已经和以诺基石融为一体了,如果您执意要放过他,只能这样挽回了。”
“确实如此。但……”黛芙妮默默念了一段咒语,我的胸口又剧烈地疼痛起来,像是有利刃在胸中搅动,我痛苦地皱起了眉毛。
“他去过虚无了。”黛芙妮说。
其他人又交头接耳起来。
然后她问我,“你在虚无里,得到了什么?”
“一把长剑。”我说。
“很好。”黛芙妮摸着我的头安慰我,“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会令你痛苦得难以忍受,但这是救你们的唯一办法了。”
我点点头,仿佛看到了救世主。我相信眼前这位如母亲般祭司会帮助我。
她让我平躺在一张长桌上,然后将手按在我的胸口。那种疼痛感再次袭来,但我紧咬牙关忍住了。胸口开始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就像虚无里的纳撒内尔抽出胸口的那把剑一样。黛芙妮的手离开我胸膛时,带出了一把长剑。
长剑插在我身体里,拔出时像是要把我的胸膛撕裂。一股强大的力量栖息在胸前,引导着那把长剑缓缓浮现。
我看见了阿苏夫的战场,尸体累积成山,年轻的脸孔一张张撕裂,最后遁入虚无;我看见卡斯尔的尸体,看见我的棺材,看见我们的血契仪式……
剧痛让我忍不住喊出了声。
黛芙妮却没有停下动作,她在我耳边命令道:“用你的左手抽出它,纳撒内尔!”
我已经没有左手了!
但当我将失去左手的手腕移到胸前时,我惊异地发现它已经长了出来。新生的左手光滑如初生婴儿,之前的伤疤统统不见了。
我用左手握住剑柄,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抽了出来。
一把Jing巧的长剑彻底从我身体脱离出来。我高举着它,它璀璨的光芒险些灼伤我的眼。和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