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瑄的目光在灯火中深邃难测,百里寒冰的心忽然收紧起来。
他的直觉竟是告诉自己,此时正在面对一个足以匹敌的对手,一个哪怕尽全力都未必能够得胜的对手……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如瑄,转眼竟是成了对手……
烛光明灭不定,正如同百里寒冰此刻的心情。
「百里寒冰,你在骗我之前有没有想过,你根本就没有骗我的必要呢?」如瑄低垂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脸庞。
「一直以来,我有什么事拒绝过你的?当初你让我离开,我心里不知多么难过,不是也一句话不说的走了?这么多年以来……你就没有想过,只要你对我开口要求,我也许根本不会拒绝你吗?」
「这次……不同……」他说得有些艰涩。
「不同?有什么不同的?」如瑄浅浅一笑。
「其实我也知道你顾虑什么,你是怕让我知道,中了当时已惘然的那一个并不是你,我就不会愿意施药救治了。」
想到如瑄也许是因气愤而一时失常,百里寒冰眼中的疑惑渐渐平复了下来。
「我的确是这么想过。」他用平稳的声音说:「但是如瑄,你实话告诉我,若中毒的那个不是我,你也会愿意吗?」
看他的眼神,如瑄就已知道,他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不会。」如瑄朝他摇了摇头:「虽然医者父母心,但这千花凝雪不一样……」
「漳州卫家。」
百里寒冰用四个字就打断了他。
如瑄慢慢收回了放在他脸上的手,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如瑄,难道你不是姓卫吗?」百里寒冰一手撑着床沿,竟也靠着自己的力气坐了起来:「你不是什么孤苦无依的无名少年,而是出于昔日神医辈出、倍受推崇的漳州卫家吧!」
如瑄往后退了几步,直到撞上了桌子,才总算能够停下来。
「卫……」他动了动嘴唇,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百里寒冰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看上去像是一本发黄的古籍。
他手腕一抖,那书本就稳稳地落到了如瑄手边的桌上。虽然这一掷多半是靠着巧劲,但看准头也知道他的内力正在恢复。
而以他的功力,就算只是恢复了一成半成,就已经胜过常人数倍。何况他此刻有了戒心,如瑄想出其不意地制住他,是再没有什么可能。
「你这十多年来,无非就是想要这个吧!」
如瑄的指尖已经触到了那本古书,但一听到百里寒冰的声音,立即把手蜷拢着收了回来。
「,……」虽然把手收了回来,但他的目光却还流连在那本书上,嘴里也不由自主地念着。
残破发黄却还算完整的封皮之上,赫然书写着「药毒」两字繁复古篆。这两个字的样式,在他自识字记事开始,不知用手指笔尖照着描画了多少遍,是怎么也不会认错的!
这本书对他来说曾经无比重要,此刻蓦地落在面前,他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你怎么会知道的?」
过了好一会,如瑄才能把目光从那本旧书上挪开。
「因为唐紫盈。」百里寒冰背靠着床柱,目光望向窗外昏暗Yin沉的天空。「你是卫如瑄,她是唐紫盈,既然你能为这本书拜我为师,那她为这本书嫁给我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蜀中唐家吗?」如瑄喃喃地说着。
「可惜唐有余用尽心机计划了十多年,还赔上了嫡亲妹子的性命,最后还是落了个两手空空的下场。」
百里寒冰说这些的时候面无表情,也不见他有丝毫愤怒或者不满,那样子就像在说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一样。
「唐紫盈也是太心急了一些,如果她能再等上一阵,或者一切也就不会是这样收场。」
如瑄望着他,听他每说一句,脸色就白上一分。
「唐有余殚Jing竭虑想得到这本药毒奇书,他以为我百里家一定是把它视若珍宝地收藏着。只可惜他怎么也想不到,百里家的人对医药毒物没有兴趣,得到这书也是机缘巧合,所以一直也不知道它有多珍贵。」
百里寒冰把目光转向那书:「其实它一直就在藏书阁里,只要细细寻找就能够找到。就算有人把它从书阁拿走,也未必会有人知道……如瑄你看,世事本就如此有趣不是吗?」
「是。」如瑄僵硬地点了点头:「这还真是有趣……」
「至于你的目的,我本来也不确定。直到无思看过你替雨澜开的药方之后,告诉我你是漳州卫家的后人,我才联想到,原来你们都是冲着这本书来的。」
「对,」如瑄还是点头:「卫家是因为得到了这书的后半部分,才成为享誉一方的神医世家。我从懂事开始,就一直梦想着要得到这本绝世医书。这本书对我就如同武学对你的意义,这应该不难理解吧!」
「如瑄,我没有别的意思。」百里寒冰站了起来:「我想告诉你,虽然我有些失落,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