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公子怎么你还没走?」百里寒冰坐在桌边冷眼望着他:「还有什么话没对我说完吗?」
「你不是要出门吗?」如瑄的语调平常:「让我帮你梳个头,我不会说话惹你心烦的。」
也不知百里寒冰心里的想法,不过他没有出声拒绝,如瑄就撩起下襬跨进门坎,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如瑄的动作很慢,也不像往日那么轻便灵巧,间中还不时地捂住嘴咳上几声。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才帮百里寒冰梳好了发髻,但要往发间饰上玉扣的那一刻,如瑄没有抓稳,不慎让那Jing美脆弱的蝴蝶滑出了指尖。
如瑄伸手去抓,却是没能抓到,百里寒冰本来有机会抓住,但他没有动手。最终,两个人眼看着蝴蝶玉扣碎成了一地。
如瑄一愣之后蹲下身子,要去捡那些碎片。一片白色的衣角从他手上拂过,正是百里寒冰踩过满地碎玉往门外走去。
百里寒冰走到门边,回头对他说:「你快些走,等我回来的时候,不想再见到你。」
「你回来之后,不会再见到我了。」如瑄站起来,朝他微微一笑。
如瑄的这个微笑,百里寒冰记得非常清楚。
那笑容柔和,那目光温暖。
就像是许多年以前的那一天,在寒冷冰雪中初遇之时,打动了他的那种目光和那个微笑。
明明没有什么不同,但心境早已不复当初,这时在百里寒冰眼里,这个笑容里带着得意带着嘲讽。他怕自己无法克制怒火,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来,握紧手里的剑,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时,如瑄站在阳光还没有照到的屋里,默默地看着……
百里寒冰站在冰霜城庄严的黑色大门外,神情有些呆滞。而让他如此失态的,是悬挂在冰霜城黑色大门的那两盏白灯笼。
他离开也不过几天光景,一回来就看到门外挂着治丧的灯笼,一时怎么也猜不到家中出了什么事。他走到门旁,又抬头看了一会,才举手拍动门环。
穿了一身素服的白兆辉亲自开的门,看到是他回来了,问候一声就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似乎非常为难。百里寒冰倒没有急着追问,他进门以后就往大厅走去。白兆辉跟在他后面,好几次欲言又止,怎么也说不出口。
「城里出了事为什么不通知我?」百里寒冰看着一路上悬挂的哀灯白绫,眉头越皱越紧。
「这……」白兆辉吞吞吐吐地回话:「不是属下不想通知,只是……只是卫公子他……」
「卫公子?」百里寒冰一时没有听明白,转念才想起他指的是谁:「我不是和你说了,他和冰霜城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这个地方到底姓百里还是姓卫,白总管你连这一点都分不清了吗?」
「城主,属下说的不是那位如瑄公子。」白兆辉吓了一跳,连忙为自己辩解说:「那位卫公子是在如瑄公子……才来的城里……」
百里寒冰无心听他在说什么,因为说话间快到大厅,他已经隐约能够看得见大厅里一片凄清冰冷的白色摆设。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百里寒冰停下了脚步:「白总管,是什么人死了?」
「城主……」白兆辉的脸色十分难看。
「到底为什么要布置灵堂?」他的语气不由严厉起来。
「城主,是……瑄少爷他……他……」
「白总管,你在说什么?」百里寒冰抿紧了嘴唇:「我问你城里出了什么事,你总是提他做什么?我不是让他走了,难道他还赖在城里吗?」
「城主,瑄少爷他没走。」白兆辉咬了咬牙,总算是说了出来:「他是死了!」
百里寒冰往后退了一步。
「死了?」他又问了一遍:「白总管,你说谁死了?」
「是瑄少爷。」白兆辉低着头叹了口气:「若是城主你早一日回来,兴许还能再见他最后一面。」
「不可能!」百里寒冰摇头:「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不可能……」
「瑄少爷他……城主出门以后,瑄少爷气色一日不如一日。」白兆辉沉着脸,一字一句地说:「就在昨日夜里,瑄少爷吐血吐得厉害,我找了所有能找到的大夫,但是天明时分,瑄少爷还是撒手西去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是受了伤,可是……」百里寒冰嘴里这么说,但也想到了那天晚上,如瑄像是吐了许多血。
那晚……那晚如瑄是被漪英打了一掌,但漪英的功力尚浅,就算用尽了全力也不可能让他吐血吐成那样。
「我没有动手,我没有!」百里寒冰脑中乱作一团,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是谁伤了他……是谁……」
他一把揪住了白兆辉的衣领,声色俱厉地问:「是谁伤了他的!」
「瑄少爷是……」白兆辉被他吓坏了,好一会才说:「他是中了毒!」
「毒?谁下的毒?」百里寒冰心里慌乱起来:「如瑄……如瑄他在哪里?」
「就在厅里……」
白兆辉话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