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白清瞳想起在皇宫时皇上对他反复莫名的态度,心下微沉。
小皇帝对迦罗遥的独占欲,当年他在凤鸣谷参加军祭时就见识过。现在看来,除了政治上的一些因素,私人感情也占了很大空间。小皇帝对他似敌非敌的态度,八成也是不喜他与迦罗遥的关系。
白清瞳是个明白人。迦罗遥毕竟是皇上的亲叔叔,皇上心中不论有何想法,总会给他留着脸面和分寸,但对自己就保不齐了。若自己一直庇护于迦罗遥身下,这日子久了,过得也没什么滋味。最好的办法,便是消了皇上那边的隔阂与不满,自己与迦罗遥开开心心地回遥西去,当个逍遥王侯,不比在京里呆着强?
他已恢复前世的记忆,对人生也看透了,从前那些傲气与志远,不过是少年人争强好胜,不愿屈居爱人之下罢了。
如今他的心理年龄前后两世加起来,比迦罗遥还要大上几岁,自不会再在这些俗事上面执着了。只是现下迦罗遥冒险将他弄了出来,那夜林子里的莫名敌人也不知身份,隐在暗中的危机让他心中实在不踏实。
他陪女儿玩了会儿,直到孩子倦了,nai娘搂着去小睡,他才出了院子,往迦罗遥房里去。
这庄子虽然不大,但占地颇广,前后院落分明,不似寻常人家。白清瞳见了迦罗遥,先问了这庄子,才知是他早年置办下的。当时也没什么想法,只因见这里离凤鸣谷不远,外山向南就是祖陵,练兵演习与祭拜先祖时都可落脚,便让人安置下了。但因迦罗遥一直领兵在外,回京后又腿脚不便,甚少出来,这庄子却没用上几次。
“那皇上岂不会查到这里?”白清瞳有些忧心。
迦罗遥却不担心,道:“这个你放心,皇上便是知道这里,也不会来为难我。将你弄出军营之事,虽有违国法,但是轻是重,端看皇上怎么发落。他是我从小看大的,念着旧情也不会怎样。”说着皱了皱眉,语意冷道:“明知你我的关系,却仍将你弄进宫去,又恢复身份塞到军营,说起来,还是他这个侄子‘不孝’在先。”
白清瞳苦笑:“问题是我的身份上不得台面,若真是他的‘婶母’,岂不是就没这些是非了。如今他就算做的不妥当,谁又能说什么。”这个‘他’,自是指皇上了。
白清瞳恢复记忆后对迦罗宇的做法大为不满,但可恨这封建社会,天下都是皇上的,哪里有人权可言,不过在爱人面前能抱怨几句。
他这几句话却勾起迦罗遥的心事,不由摸着已经显怀的肚子沉思。
白清瞳见他半天没说话,问道:“你想什么呢?”见他摸着肚子,又想道:“对了,你让子荷安排启程事宜,可你现下的身子,如何能来回奔波。再说现在这天气……”说着眉头皱成一团。
迦罗遥却回过神来,忽然眼睛一亮,似是有了主意,笑道:“不忙不忙,咱们还是在这里再住些时日吧。”
白清瞳惊异地望着他:“遥,咱们不是要逃命吗?怎地还赖着不走了?”
迦罗遥忍不住啐他一口,笑骂道:“我堂堂靖亲王,齐国兵马大元帅,还用逃命吗?没地丢了皇家的脸面。”
白清瞳听他说暂时不走了,想到不用让他挺着个肚子腊月颠簸,心里松了口气,也不管他有什么打算,高兴地道:“那便踏踏实实地再住段时间,过了年后再说不迟。”
他原来虽有些忧心,但听迦罗遥话里话外的把握,知道他的手段和能耐,便放下了心。
老婆孩子热炕头。他前世没那福气,这辈子可不能落下。
迦罗宇看着密报,不动声色。
身后之人却有些等不住了,小声道:“陛下,您看……”
迦罗宇摆摆手,道:“先好生盯着。不要妄动。”
“陛下,靖亲王那边的人也不是好相与的。一时也还罢,时候长了,怕会被王爷察觉。”
迦罗宇冷笑:“你以为现在皇叔就不会察觉了吗?皇家这些暗卫、特种兵,哪个当年不是从皇叔手下出来的?你们还想瞒得他去?”
那人有些疑惑:“既然如此,陛下为何按兵不动?白清瞳被靖亲王窝藏一事属实,若是……”
“闭嘴!”迦罗宇脸色一变,寒声道:“什么时候轮到你编排宗室亲王的不是了?”
那人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跪下:“奴才妄言,请陛下恕罪。”
迦罗宇看了他一眼,不耐地道:“起来吧。朕无怪罪之意。你是朕的心腹,当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皇叔身边的夏国jian细,一个白清瞳……”白清瞳怎样?
他挣扎了片刻,咬牙道:“……实算不得什么。他本是皇叔身边的人。皇叔想将他要回去,虽然手段不妥了些,但朕岂能为此与皇叔翻脸。”
是啊。白清瞳与皇叔的关系……那是板上定钉,早已更改不了的事。何况还有梦儿和皇叔腹中的骨rou在,自己再纠缠不休,也是无可奈何的。
迦罗宇突然有些心灰意冷。他身为帝王之尊,有自己的傲气与尊严在。前些日子耍了那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