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刀法刚猛,见他髯须戟张眼似铜铃,只横刀一扫,便有几个番役削首断肢地倒在地上。
见锦衣卫也非全无破绽,众人信心大增,一鼓作气地连劈带刺,竟自重围中单开一角,几乎突围出去。
这临时调来的兵马并非锦衣卫中的Jing英,大多只是寻常兵卒,忌惮高迎祥的龙纹宝刀敌之不过,竟颓势渐显,越打越退。
叶千琅始终立在高处,负手观战,见手下一兵卒竟欲弃剑而逃,甩袖便是一掌,那兵卒被一注白气打了个对穿,当即口喷鲜血,僵立而亡。
高迎祥瞧见这幕也不由瞠目一惊,心道这叶千琅对自己人出手都毫不留情,足见他为人之刚愎,行事之狠辣。一念未罢,却见对方忽地腾身而起,步法轻而快,借力踩过那兵卒僵硬的尸身,转瞬已攻至眼前!
鹿临川不顾自己正与罗望缠斗一处,分神对高迎祥喊道:“五Yin焚心诀十分凶险Yin邪,盟主务必小心!”
高迎祥虽称得上是武艺高绝,到底逊于叶千琅,这一边的鹿临川眼见他愈难招架,当即舍了罗望,挺剑刺去。
另一边的陈余二人也毫不犹豫飞身相助,一时间刀光剑影彼此照应、笔锋矛芒互相帮衬,四人各施绝招,逼取叶千琅命门。
叶千琅以一敌四,五Yin真气周笼全身,竟是越战越淋漓畅快。
斗罢数十回合,高迎祥自断一臂,陈谦已经气绝,余童宁半死不活反被擒住,见叶千琅拧住他的喉管,淡淡道:“鹿师弟,你自幼识经礼佛,何不以那身外之物换这孩子一条性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他称他为师弟,显是欲以同门旧情劝降对方,放他们一条生路。
“那东西早已不在我手中……童宁,对不住……”鹿临川看了看遍地残尸,又看了看余童宁那犹显稚气的脸庞,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此刻他目中恐惧与恨意皆无,只余筋疲力尽之后的坦然与绝望——
突地提起最后一口真气,竟欲以手中断剑了结自己性命。
剑刃与脖颈仅有毫厘之距,断剑却被不知何来的石子击落,随一声脆响掉在地上。
不待寇边城飞身近于鹿临川身边,叶千琅已然拔刀相迎,一式刚中取柔的“飞鸿欲归”攻其不备,直斩对方肩头!
寇边城及时借得龙纹宝刀挡架,一式绵中带力的“灵蛇出洞”恰能化解对方攻势。
一个全力施为,一个亦分毫不让,两人在空中刀掌并用,殊死争拼,争得沙石弥天,拼得四面高山也一并为之震颤。
身形动作都太快,几难分出谁更占上风,别个锦衣卫番役正欲杀入这片刀光之间,却听罗望喝了一声:“由大人去罢!”
诸高手无一敢动,若非寇叶二人正拼得你死我活,他们保不齐要脱口赞一声:好俊的一身功夫!好俊的一双人!
整整斗足百招,两人才算鸣金收兵,各自落在一块断碑之上。
手中兵器皆已震断,寇边城的衣袍被割裂多处,叶千琅的脸孔也划出了一道刀口,漉出了一丝鲜血。
这两人倒是一贯的默契,方才还你无情来我无义,一照面便生死相拼,可一旦罢手停斗,顷刻又都多情起来。
只是这么几步之遥,却偏偏黏黏糊糊进退两难,还不若各在天涯一方,来得省心干脆。
似也只能共此一弯冷月,以目光缠绵往来,彼此慰藉。
良久,叶千琅抬手拂去脸上血迹,定定又看了寇边城一眼,问道:“寇兄,可还记得冰茶之约?”
寇边城认真道:“不敢忘记。”
叶千琅轻轻颔首,微笑道:“好,很好。”
寇边城也道奇怪,明明是张Yin恻恻寒森森的死人脸,可纵是这人间的冰茶第次开放,竟也抵不过他这般春花一笑。
叶千琅夺过罗望手中的绣春刀,挥臂一刀,便将余童宁的头颅斩了下来。
血溅三尺,少年人头骨碌碌滚落在地。
月下这张染血的面孔不显狰狞可怖,反倒罕见如此平和自若。
“便再容你们多活几日。”一起披风,径自转身罢兵而去。
仙露峰一去一返,竟折腾了大半宿。四渎八盟此次大将尽损,还余下几个不老不弱却也不勇不壮的,将断去一臂昏迷不醒的高迎祥安置妥当,见他虽受重创倒也面色黑红,吐纳平稳,显无性命之虞,众人便定了定心神,退往大厅里议事。
实则杯水救薪,再议也议不出个花儿来,无非是如何取下叶千琅的首级替盟内弟兄报仇,又或者如何找到一双小公子,突破穆赫与锦衣卫的重重封围,安然离开此地。
寇边城亲取了一些太岁、山参之类的名贵伤药,交予鹿临川,见他伤势不甚严重,又安排了几名下人在大厅门外守御。
约莫四鼓时分,厅外头忽来一阵急匆匆的奔跑声,门甫一开,一个白衫美人扑跌进来大哭道:“盟主!盟主殁了!”
“盟主他体质雄健,内功深湛,区区断臂之伤又怎能伤他性命?!”屋中众人纷纷跃起,大惊道,“再说方才还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