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那日,白幻寅把我叫到了冰窖,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主动找我。我心中有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如往常那样默默随他去了冰窖。他背对着我,无波无澜地说道:“萧雨辰,我将在此地闭关十日,期间你不可打扰。”
我微微一愣,他现在连我与他为伴都不能容忍了吗?我自嘲地笑了笑,问道:“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白幻寅:“浴血十日,Yin阳交替,你属阳性,若在此,会被Yin邪之物侵袭,你受不住的。”
“那你……”
白幻寅毫不留情地打断道:“与你无关。”言毕,他飞身跃起,一拂袖,数根银针从衣袖中飞出,正正地扎在了悬池的冰壁上,登时,冰壁上出现一道裂纹,随即“咔嚓”一声,冰壁破裂,血水一倾而下,宛如瀑布,在地面溅起数尺血花。白幻寅一转身,又一排银针飞出,不远处的悬池冰壁纷纷破裂,血水先后倾泄而出,形成一道道血帘,密密麻麻,形容壮观。地面迅速被血水覆盖,白幻寅扯掉衣物,纵身一跃,跳入血水之中,没了踪影。
我站在门口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一个声音悠悠响起,“若你执意送死,我也不拦你。”之后,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再无其他声响。我又伸头看了几眼,试图寻找白幻寅的踪迹,然毫无收获,稍作思索,我慢慢退出了冰窖。
易雄天听说白幻寅已闭关修炼,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丝期待,甚至还透着细微的喜悦。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默默走开了。我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态,闭关意味着修炼已达尾声,他苦等的扬眉吐气的时刻也终于快要到来,所以他觉得这是件令人激动的事情,他根本没有考虑过白幻寅的安危,一心只想着自己的武林盟主之位。可若要我因此指责他,又说不过去,毕竟白幻寅是自愿牺牲来成就在场的所有人。
其实不单是易雄天,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会流露出几分解脱之意。但唯有我,丝毫感觉不到半点轻松,随之而来的反而是深深地担忧。现在白幻寅的身子已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若再吸收十日Yin气,是否会变得连人形都没有?
我纠结了五日,想去偷看白幻寅修炼,可又不敢。终于,我忍不住了,只有询问柳惠生,白幻寅如此做法是否会导致他rou身毁坏亦或魂飞魄散。柳惠生倒不担心,他摇着扇子,喝了口茶,悠哉悠哉道:“白教主之前每日浴血,目的就是为了令其身体与这Yin气逐渐相适应,以达最终融合。他的身体已有半月没有变化,说明这血水中的Yin气已无法再侵蚀他的身体,所以,现在是时候将这Yin气纳为自己的力量了。”
我不明所以,眨巴眨巴了眼,稍作琢磨,才问道:“你的意思是,之前两月他都未在修炼?他只是在适应强大的Yin气?他的身体之所以会出现那般变化,完全是因为身体被Yin气所侵蚀?”
柳惠生手腕用力,折扇一收,含笑点头,“没错。”
登时,我只感觉如晴天霹雳,既然是这样,那么他为什么……我情绪激动地拉起柳惠生的衣领,气急败坏道;“既然他并未修炼,那么他怎会出现感情丧失的情况?!他每天对我冷若冰霜,我当他是因为修炼所致,所以没有计较,难不成他是装的?!我他妈像个傻子一样要死要活,他这一装,倒轻松得很,任由我跳崖自尽,他也可以两袖清风再没人纠缠!我他妈这几月究竟做了什么事儿?!”
柳惠生被吓了一跳,他扯着我的手腕,不可置信道:“什么?!你竟然跳崖?!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
我蓦地一愣,松了手,放开了柳惠生。然而他的手却死死地抠着我的手腕,我火气又起,大声道:“放开!”
柳惠生毫不示弱,也吼道:“放你去跳崖吗?!”
我猛地一扯,想要挣开柳惠生的牵制,可奈何这小小书生力气却大得惊人,任由我如何用力,他都不放手。他的手指甲嵌入到我的rou里,扎得我生疼。终于,我忍无可忍,沉声威胁道:“你若再不放手,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丝毫不惧,反倒笑道:“你能把我怎样?难不成把我杀了?”
“你!”我一时气急,狠狠地瞪着他。他扬着脑袋,下巴高高抬起,虽然他的双眼紧闭,但我仿佛看见了他骄傲自信、清澈透亮的眼睛。我忽然表情一松,笑了笑,是自嘲的笑,我怎么那么傻?他一个瞎子,我表情再恐怖,也吓不到他半点。对付柳惠生这样的人,我是真没了办法,我干脆任由他拉着,反正他就一书生,时间长了便会疲惫,到时我要走,看他还拦得住?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很久,最后柳惠生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萧兄,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
柳惠生垂首想了一会儿,似是琢磨出了一二,又试探性问道:“你以为白教主是故意不理你,故意冷落你的?”
我盯着柳惠生,不答。
柳惠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了。哎,刚才也是怪我没把话说清楚,虽然白教主并未修炼,但他成日与Yin邪之物打交道,难免会遭受影响。鬼者,噬人心也。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