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天光,转了一日又一日。
天帝睡在大将军的府上,玉体横陈,迟迟才醒,洁白赤裸的身子,盖着大将军的斗篷。担忧战事的大将军,一早就出去了。
案上堆着大臣们呈上来的天庭诸事。突发战事,原本主理这些杂务的白蛇帝子又昏迷不醒,是以天帝这几日格外疲倦。他虽很少聚集群臣,经手的公务却比往日更多了。
送子鸟例行前来汇报。天帝唤他进来。
“……我这二日食欲有些消退,腹中也不适,你且先拿映月镜来。”天帝淡淡地说。
送子鸟知道天帝意思,驱镜一查,果然见天帝腹中珠胎新结,周围一圈小小卵膜,内里不甚分明。
“陛下,是蛇胎。”
天帝神色还是那般悲戚:“……此刻结一蛇胎,总使我有不祥之感,它是来代替我那垂危的儿子的……咳……”
“陛下,歇着吧,蛇胎对陛下消耗甚巨,听说您这二日不思饮食,这可不行,总得多吃一点才好。”
“……那边如何了……”
“三公子寸步不离守着呢。七帝子忙了七日,说毒终于拔干净了,满头大汗的样子真是可怜。”
“他性子纯善,这种时候是靠得住的。若能强硬些,或有人做他的后台,或许更好……一旦他大哥病重失势,后面这些兄弟便不好相处了……”
天帝叹道。
“……都是我腹中生的孩儿,怎么如此不同?难道真如兄长所说,是生于云端,将他们娇惯坏了……”
“陛下,您身子康健时都不Cao心他们兄弟的琐碎事,怎么如今身怀有孕,正要爱惜自己的时候,反而这般多思?”
“……我不Cao心,是因为有老大镇着……”
“大帝子虽然不幸逢劫,但眼下三公子在宫中。三公子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好相与。这次大帝子出了事,三公子的心里拱着一团火呢。哪个帝子敢在眼下惹事,碰三公子的逆鳞?难道指望三公子同上次一样轻忽不成?”
“……真要惹事的人,全想不到你这一层。玄翊吃过一次亏,他们就当他会一直吃亏。”
天帝想躺下了,于是将桌面上的奏折略微分类。
“……这一批,送到老二那儿;这一批,送老四;这一批,送老五。等他们处置完了,全拿到那边去,让玄翊和老七共同复议。……对几位帝子,就说大帝子养伤无法主事,请他们代为处理公务,他们个个都急切,想必不须你多言;对玄翊和老七,就直说我怀孕了,身子难受。”
送子鸟内心暗叹天帝思虑之周全。
这会儿天帝强撑病体,又写了一封信,施术将信送走。
“……你稍后吩咐下人,将父亲和爹爹原先住的那间宫殿收拾出来。”
送子鸟一惊。
“两位大人要来?”
“……虽不知是否会同来,但眼下阿樾多日未醒,要救回我那儿子的神智,恐怕只有爹爹了。为此事请他们二人身染红尘,虽是过意不去……”
想到大儿子伤体支离的模样,天帝再也说不下去,满目伤感,慢慢躺回了床上。
傍晚,大将军回来,颇为得意地来到爱人的床前。
“……你捡回来的那虾子真也有用,今日我们捣了东海上的几处法阵,都是他们用来破坏天庭防御的。我说前几个月边疆为何屡受sao扰,我们却无知无觉……”
天帝微笑。
“……那小童是玄翊救的,你该去夸他。”
“他有你夸呢,犯得着我夸么?”大将军温柔地摸摸天帝的肚子,“……我听送子鸟说了,咱们又有了孩儿,这下你高兴了?”
“高兴,也不高兴……”天帝牵挂着白蛇帝子,“近日心神虚弱,这胎使我尤为不适,也不知怎的,一听说是蛇胎,我便担心它影响阿樾的魂体。他们都孕于战中……”
“……你这叫关心则乱。老大的事情,和咱们未来的十二帝子是毫不相干的。”
大将军握着他的手。
“人各有命,别太伤心了。你因怀孕病成这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呢。瞧东海那窝捣乱的蛟,算起来也是我造的孽,都是我的孩儿,我还不是照砍不误……”
天帝虚弱之中,瞪了他一眼。
“你还说呢……若没有你当初那些风流事……咳……”
大将军见他身体不适,沐浴更衣,来到床上,轻声细语地哄着爱人。天帝也晓得他前线繁忙,今日趁胜利,抽身来此陪自己,全是出于担忧。
天帝借爱人的怀抱休息了一会儿,大将军为他理气,缓解孕初之苦。他虽略微想插弟弟的身子,终也知道分寸。
后来天帝不忍再耽搁他,略略检查了他身上的旧伤,就让他回去了。
“你真的没事?”大将军走前,问。
“……蛇胎长得比婴儿还快,回回都是这般的,你总在外面,没见过罢了。”天帝偏过头去,脸一红,“下次争些气。让我怀上龙胎,就不会这样了。生了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