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屏风后的呼吸渐渐规律深长,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傅声寒轻手轻脚从房间出来,随手拉开一旁的抽屉,拿出烟盒,娴熟地抖出一根烟叼住,在上衣口袋没摸到打火机,又去裤子口袋摸,还没摸到,手机忽然响了。
傅声寒一个激灵,当即摁掉了电话,扭头看向卧室。
房间里漆黑一片,静悄悄的,连翻身的动静都没有。
傅声寒这才放松下来,走到阳台,仔细关紧了玻璃门,才回拨过去。
“傅总,您昨天走得急,有些文件等着您签字才能执行,东湖房地产竞标的事,您不发话,没人敢动,”执行秘书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长串,连口气都没喘,直奔主题,“您什么时候回来?”
傅声寒捏了捏鼻梁。
彻夜释放信息素不是项轻松活儿,缺乏睡眠,过度集中Jing神,挑战极限地释放信息素,耗得他反应都有点迟钝了,眼眶四周酸涩不已。
原本江时云的紊乱期是下个星期,所以他把很多工作都提到了这周,没想到紊乱期突然提前,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了一起。
“暂时还不行,我会抽空过来。”
执行秘书顿了顿:“夫......江先生状态还是不太好吗?”
“很糟。”
“那能推的项目我尽量往后推一推,其他的我把文件送到您家里来,”执行秘书也被傅声寒的态度感染了,不由得压低声音,“但有些项目还是需要您本人过来。”
傅声寒思索片刻:“明天吧。”
执行秘书松了口气:“那太好了,您先忙,我就......”
“等等。”
傅声寒突然叫住他,压着嗓音叮嘱:“下次不是急事不要给我打电话,尽量发消息。”
挂断电话,他把手机调成静音,才转身回屋。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左手拿着烟盒,右手夹着烟,终于回过劲来,失笑出声。
都戒烟两个月了,还在身上找打火机,怎么能找得到?
也许是疲惫消耗了自制力,傅声寒没有立刻扔了烟盒,而是重新叼起烟,没点火,毫无形象地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放松地深深吸了一口。
房间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床上翻了个身。
傅声寒脑海里浮现出江时云睡得迷迷糊糊,脸颊被枕头挤出软rou的画面,双眼微眯,嘴角慢慢牵起。
就在这时,房门被突然推开了,傅声寒猝不及防,正撞上一双漂亮的猫儿眼。
傅声寒下意识把烟揉在掌心,背到身后,紧接着才察觉到什么,缓缓睁大双眼——江时云居然能够走出房间了。
被他密不透风的目光盯得不自在,江时云扶着房门,袜子在地面蹭了两下,才低声发问:“我可以问一下浴室在哪里吗?”
傅声寒完全是遵循本能,将他带到浴室,然后像点开了扫地机器人的自动巡回功能,回到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愣愣地盯着虚空出神。
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有点脸红。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响起,傅声寒完全坐不住了,匆忙下楼,直奔厨房,下了楼梯又转回来,把揉碎的烟扔进垃圾桶。
傅声寒打开冰箱,拿出一袋家政提前做好的速冻水饺,又拿了些蔬菜菌菇,新鲜的虾仁和牛rou,走进厨房,打算先煮个水饺垫垫肚子,一边开始处理材料。
整个房子都用了最好的隔音材料,厨房尤为着重地加固过,不过还没关门,就听见外面餐桌上传来震动的声音,傅声寒一愣,以为自己错把静音设置成了震动。
他偏过头向外看去,只见餐桌上扔了一只陌生的手机,款式已经是几年前的了,却保持得洁净如新,屏幕连半丝裂痕也没有,应该是江时云过来的时候,他随手扔在这里的。
傅声寒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手机却不依不饶地再度震起来,他眉头一皱,瞥了眼楼梯口,连忙放下勺子,来到桌边,打算设置一下静音。
于是他终于看清了来电显示——季渊。
小煮锅咕嘟咕嘟冒着泡,白胖的水饺纷纷浮上水面,随着水流方向讨喜地打转,却没等到漏勺。雪白雾气蒸腾缭绕,傅声寒像被按下静止键,盯着来电显示,许久都没有动作。
直到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他才垂下眼皮,将手机原封不动地放回餐桌。
水饺已经熟了,他忽然一下没了胃口。
傅声寒把所有的配菜切好,配好调味料,鸡汤正在炖。外面的手机还在时不时地闪动,他在厨房,门一关,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漆黑的眼珠盯着厨房瓷砖,片刻后,就站在这片雾气缭绕中从口袋掏出手机,他点开了江时云的朋友圈。
很久以前,他和江时云相处过一段时间,就是在那段时间加的联系方式,但分别后,他们好像不约而同忘记了那段经历,再也没有聊过天。
江时云是懒于打理社交平台的人,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也没有删了他,估计